為何不想想其他苗圃,哦,這些苗圃也是中國苗圃呀?
在蘇州所有大型歷史園林的深處,如退思園(也叫拙政園),或留園(留,是園主之一的姓,但留這個字,也有"請你留下來"的意思),我們觀賞了魚兒在沿著矮墻的荷花桿之間嬉戲,跨過了幾座拱橋,登上微縮的仙山,在品嘗宮廷烤鴨的閣樓里或出售泊來品香水的商亭中,我長久地暇思夢想。只要再過一道圓形拱門(更準確一點說:"一個為了慶祝圓月的月亮門")就到了。我們終于到了一個令人困惑的地方:盆景展覽室。
我們坐在石凳上休息,有幾百種樹木被人為地禁止長大,在那里"曬"時間(就像我們常說的"曬太陽")。奇怪的盆景,人們在盆景里阻止兒童成長,喜歡的是他們的皺紋,而不是他們長了體重!
高速公路兩旁的苗圃是為了讓人類能夠轉(zhuǎn)運時間。在一座非常年輕的城市里,栽種一棵有30年樹齡的樹,這是為了這個城市長一點年齡。正如一個兒童,要想使自己變得老一點,就吸煙、拼命吸煙。
園林深處的這些盆景助長了另一個幻想:可以騙人的陷阱。把時間禁錮在一棵樹里。樹木是與時間對應(yīng)的唯一容器。只有樹木愿意讓人看到自己在生長。樹木是一只緩慢地、非常緩慢但持續(xù)運行的時鐘。
我們的是生命短暫的活物。樹木的出現(xiàn)比我們早多了,樹木要比我們要多活幾個世紀。我談?wù)摰氖敲逼鋵嵉臉淠?,不是苗圃里的樹木。苗圃里的樹木活不長,還不如一個人的生命。
這些苗圃的場長們只能主動對時間開戰(zhàn)。因此,有人認為他們兩次戰(zhàn)勝了時間:一是減少了童年期,二是壓縮了樹木的生長期。
空間是一種廣闊的地域,僅此而已。各個民族差不多都會采取同樣方法,在空間里戰(zhàn)斗。
時間與空間不同,是另外一種碼事。在時間鏈里,一個國家只是其中的一個結(jié)。各種文明都會在時間鏈中展現(xiàn)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