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當中,心理上最不健康、最不成熟的特征之一,就是神秘感和好奇心的缺失。當我走訪一所精神病院時,使我最感困惑的不是精神錯亂,不是狂怒、恐懼、憤怒或沮喪,而是冷漠。有時候,這是藥物副作用引起的,但是可怕的冷漠常常是心理疾病的特征。
天上開始下雪時,健康的人會怎么做呢?他們走到窗前,眺望窗外,說到:“嗨,開始下雪了!”或者:“哇,雪下得真夠大的啊!”或者:“啊,真是一場暴風雪呀!”但在精神病院里,當有人說:“嗨,天上在下雪呢。”病人們通常會回答:“別打擾我們玩牌?!被蛘呤?,他們不想打斷他們的幻想。他們不會起身來到窗前,不會去窗外探究那雪的神秘。
精神疾病的另一種形式,就是人們再也不能忍受事物的神秘性,因而編造出一些虛假的解釋,而那些事情原本是無法解釋的。幾年前,我收到一封非常悲傷的信,一共8頁,首頁結構非常嚴謹,但是突然間筆鋒一轉(zhuǎn),寫信人說起他有一個患霍奇金氏癥的兒子。再往后,信的內(nèi)容就開始變得雜亂無章了。他寫到:“當然,你知道,派克醫(yī)生,難道你不知道,根據(jù)古人的說法,我們每個人在天上都有一個對應物,與我們形影相隨,在我們普通的、有形的身體之間,存在著一個電離作用因子,我們在天上的對應物以及疾病,就是這個電離因子作用的結果,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那些事情。也許有這種可能性,也許它能為一些深奧的理論提供佐證,但對此我們尚無一絲一毫的證據(jù)。一定程度上,這個人是在為他兒子的霍奇金氏癥尋找解釋,或許這能帶給他一些安慰。但他所確信的東西,完全是虛幻的。
相反,在我們當中,多數(shù)心理健康的人都具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他們對神秘的奇特感覺和巨大的好奇心。他們對任何東西都好奇:關于類星體、激光、精神分裂癥、螳螂和星宿。任何東西都能吸引他們。然而,我們多數(shù)人都介于極端健康和錯亂之間,大多數(shù)人的神秘感受都處于休眠狀態(tài)。
我在進行治療時,習慣于告訴病人,他們正在雇用我作為向?qū)?,穿越他們的?nèi)心空間。他們雇用我不是因為我以前曾穿越過他們的內(nèi)心空間,而僅僅是因為我知道少許探索內(nèi)心空間的方法。在心理治療的實踐中,每個人的內(nèi)心空間都是不同的,每次它都是一趟完全不同的旅程,而這也正是我對心理治療充滿興趣的原因。
為了探索內(nèi)心空間,這個人必須是一個探索者,而要成為探索者,就必須具有對神秘的感受力。對于探險家,神秘就是阿巴拉契亞山脈的另一側(cè)面;對于宇航員,神秘就是外太空;對于接受心理治療的病人,神秘就是他們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如果在治療的過程中,病人對自己童年的好奇心被激發(fā),而且他開始探索塵封的記憶和一些經(jīng)歷和事件對他生活的影響,并關注他的基因和氣質(zhì)的秘密,他的遺傳、文化,還有他做過的夢以及這些夢可能傳遞的意義,那樣,治療就會發(fā)揮強大的效用。如果在治療過程中,病人對他的傳統(tǒng)基因、童年和夢境的神秘感受沒有被喚醒,那么他的內(nèi)心探索之旅就不可能走得更遠。
我之所以說到“喚醒”病人的對神秘的感受力,是因為我相信——盡管我們還沒有任何科學依據(jù)來支持它——至少對某些人來說,對神秘的感受力是能夠被開發(fā)出來的。比如,就像對威士忌的感覺。而且,它還可以無休止地開發(fā)下去,帶給你無限美妙的感受。因為你啜飲下越多的神秘,你獲得的力量就越大。無論你喝多少,絕對不會宿醉。而且所有都是免費的,沒有收入稅,沒有消費稅。它是我衷心推薦給你的、令你沉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