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舜跪在床前號啕大哭,瞽叟和象在一邊也不住地抹眼淚。
舜二話不說,當(dāng)天晚上就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好工具,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挖深井。
做農(nóng)活,舜向來是一把好手。
妖精還特意傳話來,讓瞽叟和象幫忙。象當(dāng)然不懂下井,所以他只能舉著個松油燈給舜照明,整個井被他照得雪白發(fā)亮,就是一只蚊子下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舜對象的幫助感激萬分,他奮力埋頭挖土干活以作報答。
由于妖精病勢已沉重不堪,舜只能眼睛一眨不眨連天夾夜地干。象自然在井上也眼睛一眨不眨連天夾夜地幫他舉著松油燈。
瞽叟的任務(wù)就是運土,以及喂象吃飯。
象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目光有任何一秒離開井下。妖精更不會允許。
第二天上午,娥皇、女英忽然來了,手里拎著一盒飯。瞽叟立刻把她們攔住,說舜正忙于干活,無暇見她們。兩人向公公施禮后道:那既這樣,麻煩叔叔把飯給相公送下去吧。
不僅象要吃飯,舜也要吃飯的。瞽叟和象這才恍然大悟到。
象騰出只手接過娥皇、女英的飯盒,讓瞽叟通過吊土的筐給舜送下去。
吃過飯后,舜開始清理井底的碎土。過了一會,他忽向上高興地大喊道:爸爸,弟弟,你們把我吊上去吧,甘泉已涌出了。
井上沒有回音。
接著,一塊巨石便帶著尖銳的呼嘯聲重砸而下,立刻把井給砸了個密不透風(fēng)。
尺寸早已計算好,誤差最多不過一片蟬翼。
井下只有一短暫急促凄絕人寰的慘叫聲。
瞽叟和象對望一眼,瞽叟當(dāng)然看不見,可他分明感受到了象眼睛中射來的喜悅。這種喜悅鼓舞著他的心,使他像舔了蜂蜜般甜滋滋。
妖精施施然走了過來,一臉凝重地看著瞽叟和象。
兩人大惑不解,仔細回想著每一個細節(jié),絕找不到任何一個漏洞。瞽叟只好試探問道:親愛的,你躲在樹后看出了什么問題嗎?
妖精冷冷道:當(dāng)然沒任何問題。
象皺緊眉頭道:媽媽,那你這是……
妖精呵斥道:沒有問題就可掉以輕心了嗎?須知,智者千慮,恐有一失。所以,唯有雙保險。我且問,你們?yōu)楹尾粚⒕凰溃?/p>
瞽叟和象恍然大悟,連連拍手稱妙。趕忙用鍬把土全部傾倒而下,最后再用石滾在上面壓了一天后才罷休。
任何人都看不出這里竟曾經(jīng)掘過井。別說蟬翼插不進去,就是一??諝夥肿右残菹霐D得進去。
瞽叟、妖精、象三人并沒有回家,更沒有慶功。他們直接趕到舜的宮殿,淚眼婆娑的向娥皇、女英報告了兇信,并極力勸解開導(dǎo)她們。
為了防止娥皇、女英看不開尋短劍,三個人形影不離的照顧著她們。妖精甚至命令娥皇、女英不準(zhǔn)同時洗澡或上廁所,因為那樣她一個人實在監(jiān)控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