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同一時刻的戴莫離依然獨(dú)自倚靠在天臺上看著散落在滿地的白色畫紙。他坐在那里已經(jīng)很久，似乎從來都沒有移動過。夜幕漆黑，而畫紙的白色在這種光線里顯現(xiàn)出了格外的刺眼。耳朵里面似乎重新塞上了耳機(jī)，長長的透明線管一直延伸到了制服的襯衫里面，與肌膚親密地切合。

十年的光景使他的臉頰褪去了童年時代的稚嫩。

換上的卻是一副冷漠的消瘦輪廓。

那像狼一般犀利的眼神似乎也隨同十年的成長而短暫地消失在了某個未知的區(qū)域。在等待著他的重新蘇醒。

雨后的夜風(fēng)把他的臉龐吹得冰涼。他長而細(xì)的手指在反復(fù)地敲著僵硬的地面，像是在打著某種節(jié)奏低沉并且緩慢的節(jié)拍。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

直到打到第九下的時候，天臺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他并沒立刻抬頭去看，而是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身后焦急地喊著：“找到了，戴老師。我找到他了。他果真在這里。”

聽到了突然闖進(jìn)耳腔里的聲音，他終于緩慢地仰起了眼睛。透過暗寂的光線，他好半天才看清楚朝自己走來的兩個身影。

然后他又重新低下頭，繼續(xù)用指尖敲打著地面，“啪嗒”，“啪嗒”，“啪嗒”，不厭其煩。

戴蘇妍從天臺的門口旁慢慢地走到了兒子的身邊，她俯下身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用一種哀傷的眼神望著他。伸出手來推了推他的肩膀，說：“--好了莫離，跟媽媽回去吧?！?/p>

戴莫離沒有回應(yīng)。大概是沒有聽到，因為耳朵里塞著耳機(jī)的緣故。

路燈昏黃的光線在樓下明明滅滅。戴蘇妍無奈地站起身來，轉(zhuǎn)回頭，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生，動了動嘴角，“謝謝你了，喬蘇--每次都是你幫忙……這次也是有你的幫助才能找到他……”

“……請不要這么說，戴老師?！眴烫K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我和莫離是朋友。所以，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唉……莫離能有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上帝格外的恩賜了。”戴蘇妍喃喃地?fù)u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