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如縷·崩絕壁(20)

誰主沉浮4 作者:王鼎三


每天早晨上班,東方云霞照例會給凌海天的辦公室仔仔細細打掃一遍衛(wèi)生,然后泡上一杯茶。這些天天重復(fù)的事情干完,她都會注視一下路長通留下來的“企業(yè)文化獎”獎牌,暗笑這個像妓院一樣的河?xùn)|大世界也配掛這樣的獎牌,不知道天首市政府是依據(jù)什么發(fā)這個獎的,也不知道大世界憑什么和那些貢獻最大、實力最強的企業(yè)相提并論的,更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的評獎活動具有什么樣的現(xiàn)實意義……當(dāng)她想完這些剛剛出去,凌海天就搖頭晃腦地來上班了,他進辦公室的第一動作就是先喝幾口茶水。

昨天晚上凌海天又被苗盼雨請去吃飯了,苗盼雨是個比較會籠絡(luò)人心的女人,她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控制了路長通手下的那一幫子人,他們都非常聽她的話,她也坐穩(wěn)了黑社會老大的交椅。凌海天喝著東方云霞給他泡的茶,品味著這個苗盼雨介紹來的女人,他覺得苗盼雨簡直是給他送來了一件十分珍貴的寶貝,讓他有些玩味無窮……

南瑰妍背著一個包邁著貓步進了凌海天的辦公室,打斷了凌海天的思緒。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苗盼雨親自來了,他那天見過南瑰妍,知道她是苗盼雨身邊的人,也發(fā)現(xiàn)南瑰妍特別像苗盼雨。當(dāng)他確認來的是南瑰妍時,趕緊起來迎接。

東方云霞過來給客人倒茶水,南瑰妍卻說:“不用倒水,你出去吧,我和凌總說個事情,馬上就走。”

東方云霞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了一下南瑰妍,笑瞇瞇地退出去了。

“坐吧?!绷韬L旌苡卸Y貌地說。

“不啦?!蹦瞎邋麤]有坐的意思,放下包又說,“凌總,苗總讓我給你送幾瓶好酒,說是讓你受用的,并且說讓我見到你之后就立即回去。東西我放下,再見吧!”南瑰妍說罷起身就要走。

凌海天說:“這么急,不坐坐?”

“君命不可違啊!對了,苗總說讓你一定嘗一下酒的味道,立即嘗?!蹦瞎邋f罷這話,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凌海天望著南瑰妍送的那個包,有些不解,昨天晚上他還和苗盼雨在一起吃飯,昨天她并沒有提起酒的事情,只是說牛鐵柱的事情干得很漂亮。牛鐵柱是怎么死的他并不清楚,他只是奉命搜查牛鐵柱留下來的揭發(fā)信,他正在考慮如何下手?,F(xiàn)在想起剛才南瑰妍說的那句話:苗總說讓你一定嘗一下酒的味道,立即嘗。他覺得苗盼雨的話里肯定有話,就打開包來看,里邊是四瓶劍南春酒,他取出一瓶,打開包裝盒,驚呆了,里邊是一把手槍和許多子彈,還有一張紙條:

活兒干得很干凈。牛鐵柱的遺體第一個火化。據(jù)說牛鐵柱有寫煤礦入股及煤礦發(fā)生事故的揭發(fā)信,須找到。牛家的人好像要搬遷。黃河大橋上有一輛客車應(yīng)該“報廢”。

老板

凌海天看了紙條又是一驚,他急忙看那三個酒盒,打開一看全是烈性炸藥,他明白了苗盼雨紙條上“搬遷”和“報廢”的含義。他眼里發(fā)出了兩道兇光,手卻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有些不太明白,如果說牛鐵柱因為寫揭發(fā)信應(yīng)該讓家“搬遷”,那么黃河大橋上的客車該“報廢”的理由是什么呢?信上并沒有說具體是什么客車。思索片刻,凌海天似乎明白了。目前把天首市的水?dāng)嚋喴苍S是最好的障眼手法,也是苗盼雨需要的效果,只要警察都忙于“恐怖襲擊”事件,其他事情可能就顧及不過來。他笑了,同時也怕了。他笑的是苗盼雨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的計謀很精明,怕的是苗盼雨精明背后的愚蠢。他是軍人出身,他知道小打小鬧驚動不了公安部,如果把事情鬧大了,公安部一旦插手,可以說幾乎沒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他又想起周大海的話:你要知道啊兄弟,一個人、一個團隊的勢力再大,與國家機器相比,那可是微不足道的,你能夠在一個地方稱雄,不一定在所有的地方都是老大。拉登其人很厲害吧,他也沒有控制整個世界?,F(xiàn)在都啥年月了,絕不是千兒八百號人就可以占山為王的。你數(shù)一數(shù)算一算,再大的地方勢力與國家機體抗衡,哪一個不是自取滅亡?以后萬事需要講究策略,再也不能蠻干了!

凌海天仍然在發(fā)呆,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上邊已經(jīng)出臺了“命案必破”的規(guī)定,“搬遷”牛鐵柱的房子只怕不是苗盼雨的目的,讓牛鐵柱一家人永遠閉嘴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如果讓牛鐵柱一家人閉嘴還算是一件小事的話,那么讓黃河大橋上一輛客車“報廢”可就是大案要案了,一旦死亡人數(shù)過多,那就必定要驚動公安部,到那個時候他們這一幫人一個也別想活。唉,女人啊女人,別看苗盼雨有些方面精明過人,但是此舉可能就是最愚蠢的一步臭棋。難道她只想到渾水摸魚,就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啊!他很想給苗盼雨打一個電話溝通一下思想,勸她取消“報廢”客車的行動,但是他也知道苗盼雨獨斷蠻橫的個性,剛才南瑰妍說的“君命不可違”的話仍然在他耳邊回響。現(xiàn)在他們都是苗盼雨這個女老板的部下,部下的職責(zé)就是無條件服從,根本不能討價還價。

這時凌海天的手機突然叫了幾聲,把他驚了一下。他知道手機收到短信息了,打開手機一看,上邊是這樣一句話:

趕快到老城區(qū)七號大雜院二門幢七樓702搜查,看有沒有揭發(fā)材料,刻不容緩!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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