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結(jié)束后,七連接到了師作訓科的第三道命令:進駐部隊營房,實施單兵打坦克訓練,并準備接受師里的驗收考核。
第二天半夜里,七連的弟兄們靜悄悄開進一座烏黑沉寂、空置多年的軍營。夜晚路過開平鎮(zhèn)時,來不及埋鍋造飯。連長趙大江叫胡瓔日去買來些干面包給大家充饑。此時進到營房,再叫飲事班做飯不現(xiàn)實。連里便下了“立即就寢”的命令。
營房里奇冷如冰窖,不到天亮弟兄們就都凍醒了。大家在棉衣外再加了大衣,猶自冷得渾身發(fā)抖;手一碰鐵器,便被凍粘住手皮。開早飯時進到飯?zhí)?。飲事班說天氣太冷,就給大家把菜盛在熱飯上吃吧。
弟兄們這才算雙手終于捧到熱飯盆取暖。大家身子凍得哆哆嗦嗦地跳著腳,趕緊給肚子里裝下些熱物。
吃著飯,趙大江叫胡瓔日去找營房管理處領些煤和木柴來,抓緊把宿舍里的爐火生起來;又安排全連上午整理個人內(nèi)務衛(wèi)生,對營舍和周圍的營區(qū)進行徹底清掃。飯后,他叫上徐小斌跟了,一起到營房中轉(zhuǎn)轉(zhuǎn),察看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和設施。
趙大江帶著徐小斌,走到營房大門前的水泥路上站住。他望著大門自語道:“哦,這個大門口,一定要站上哨兵;否則就沒得點子生氣嘍……?!?/p>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咔嗒嗒、咔嗒嗒”急速敲擊路面的脆響。
抬眼望,見營房大門口沖進一乘飛馬。那馬通身火碳般赤紅,光澤閃閃亮如絲緞。細看之下,它四蹄踏雪,腦門前亮起朵菱形白色星班;身上蒸騰著白汽,蹄下掠起塵煙。它那急促清脆的蹄花叩碎了營區(qū)寂靜,飛馳的身影從趙大江和徐小斌眼前閃電般一躍而過。馬上軍人的背影英武魁偉,穩(wěn)穩(wěn)蹲伏在馬鞍上。他雙手抖動著韁繩,任坐驥恣意飛奔。
趙大江和徐小斌不覺張開大口,看傻了眼到由呆至癡!
“我——操…….!馬中赤兔,人中蛟龍啊!”徐小斌神色迷離,口中喃喃?!罢嫠麐寜蚺桑缓喼睅浀郊伊搜?!”
打坦克訓練開始后,火箭筒班的弟兄們自去趴在地上,通過火箭筒上的標尺,向百米外的坦克靶標練習瞄準。步兵排的弟兄依次拉開,抱著包了黃土的“炸藥包”,輪番沖向趴著的坦克車,上竄下跳著扔“炸藥”。
看了會兒弟兄們訓練,徐小斌就尋思:這事兒有點兒“瞎搿”!他讀過《朱可夫回憶錄》,知道當年諾門坎戰(zhàn)役中,日本關東軍精銳鐵騎的血肉之軀,根本扛不住蘇聯(lián)紅軍鋼鐵戰(zhàn)車的碾壓。練這玩藝兒能會管用?趁訓練休息的間隙,他悄悄來找四班長肖書田探討。
“班長,你說這么個練法,能把坦克給打了么?”徐小斌問。
“要叫你說呢?”肖書田反問。顯然他也在想這事兒。
“要叫我說呀,整個一個瞎??!”徐小斌道:“往這么一砣鐵疙瘩上掛炸藥,還這么費勁呢。這要是真坦克沖過來,讓弟兄們往他媽哪兒掛炸藥包?。咳由先チ艘驳妙嵪聛聿皇??我看這辦法絕對不行!”
“嗯,是這么個理兒啊?!毙锍烈髦萑肓藬Q眉苦思。
站在他們后面的趙大江聽到談話。他當即張口,欲狠狠訓斥一頓這個擾亂軍心的臭小子。但想想,又強忍作罷地咽下到嘴邊的話。
新年過后,單兵打坦克考核開始了。
這天上午,軍里坦克團派兩個坦克手,開來輛T59型坦克車。訓練經(jīng)費有限,只給一上午時間,讓七連的弟兄們熟悉和練習打運動坦克。下午開始進行實兵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