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毛牛備下子彈了(2)

革命熔爐火最紅 作者:梁海峰


徐小斌急上加氣:“你別不吭聲,犯什么牛脖子?快給我交出來,要不我抽你丫的!”

毛牛真犯了牛勁,就是不理他。

“你他媽聽不聽......?”徐小斌氣急之下,就“啪”地抽了他一個嘴巴。

毛牛被打得一驚。他抬起眼來,目光中反倒溫和了。他定定望著徐小斌:“再打?!?/p>

“打就打!”徐小斌真就再給他臉上一下;打過也有點兒傻眼,自己先難過地低下頭。

毛牛心里反倒像是舒服了;卻又委曲地撇彎了嘴角。他從胸前口袋里,掏出個有白錫紙的煙盒,塞給徐小斌:“你自己看?!本腿滩蛔 皢琛钡乜蕹隽寺暎椎降厣衔孀∧?。

徐小斌打開一看:里面裝了三顆擦拭得金燦燦的子彈,是專門練習(xí)裝子彈用的教練彈!他一時怔住了,不知該說什么好。

毛牛哭著道:“都講連里要處理我......。我留起帶回家,想連隊了就看看......。我,我回去又沒得親人......,誰再會來管我?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連隊,......我,我不想走??!”就放聲大哭起來。

“誰說要你走啦?”徐小斌說著,拉起毛牛??粗M是淚水的臉,他也哭了。“你怕什么?不是還有,還有我在么。”

“班長走了,你也不理我......。”毛牛抽泣道。

“誰不理你啦?”徐小斌抹著眼淚道:“班長走前說了,讓我好好關(guān)心你,照顧你。蠻牛,你要是敢不聽話,我打死你!”說著,他一邊吸溜著鼻子,一邊敢緊掏出煙來,好給兩個人調(diào)控情緒。

毛?!班?、嗯”地應(yīng)了。他抹抹眼淚,就著徐小斌劃著的火柴,吸燃香煙。

“呀呀呀!你們這兩個小可憐兒,怎么都哭成這樣兒啦?”賀副參謀長邊笑話著他們,邊大步走來他們面前。

這天早起天氣就很陰沉,午飯前開始下起了大雪。待到傍晚雪停了,跟著就呼嘯起凌厲的北風(fēng)。軍營內(nèi)的萬物被大雪厚厚地覆蓋了,雪面上被凍出了一層硬殼。到了夜晚,整座軍營里死一般地寂靜,只七連營房的那排窗戶中亮著幽幽的燈光。

突然,軍營里隱隱傳來“咔吱、咔吱”的踏雪聲。一個黑影踽踽走來。他走近七連營房停住。猶豫一下,他大步走到連隊的飯?zhí)们?,“咣咣”地敲門。

開門的是胡瓔日。他借著燈光,認(rèn)出這個棉帽、衣領(lǐng)和眼眉上都掛了凌花,嘴唇凍得烏紫的人,正是營長孫福林。

胡瓔日忙一手接過孫福林的提包,一手拉他進(jìn)門地驚問:“營長!你咋來啦?”

胡瓔日的喊聲,驚動了飯?zhí)美飷炞睦媳鴤?。大家不約而同回頭。首先感到驚異的,是孫福林的帽子和衣領(lǐng)上,已經(jīng)不見了紅色領(lǐng)章和五星帽徽。沒了領(lǐng)章帽徽點睛,任何再身著綠軍裝的人都像被拔去雙目的死老虎,失了鮮活亮眼的聲色,變作了呆頭呆腦的“土八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弟兄們見了,心中立起“免死狐悲”,同命相連的傷感。大家紛紛起身,嘶聲叫著:“營長!”“老連長!”一起圍攏過來。

孫福林凍得說不出話來,只顧一個勁地搓著凍僵的雙手,跺著麻木的雙腳。

胡瓔日趕緊倒來一飯盆熱茶。他邊遞給孫福林捂手,邊問:“營長,今天的大雪可邪乎,長途車都停了。你是咋來的呀?”

孫福林喝兩口熱茶,緩過來口熱氣;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啊,我是坐火車、車,到了山腳下的煤、煤礦。再走著過、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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