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結束的當晚,七連黨支部召開了今年第一次黨員發(fā)展會。
主持人趙大江宣布會議開始。先由三個入黨申請人宣讀各自的《入黨志愿書》,然后會議進入討論發(fā)言。發(fā)展黨員是經(jīng)各黨小組討論過的,所以黨員們發(fā)言便沒了新意。都只說些無關痛癢的優(yōu)缺點,表示同意發(fā)展這三個同志入黨。趙大江聽著便生不滿,覺得這個會開得像“溫吞水”,毫無思想交鋒的斗爭性。
趙大江開口:“我講兩句。黨員發(fā)展會,也是一次至關重要的黨內思想交鋒,應當本著對申請入黨同志負責的態(tài)度。黨內會議都不能開展批評自我批評,那黨支部的戰(zhàn)斗堡壘作用在哪里?所以,我作為連部黨小組成員,要在這個會上對徐小斌同志的問題講點意見。
“徐小斌同志,我問你:你為啥子要在營房門口站崗時,打人家老百姓?”
“我......?!毙煨”竽X袋“嗡”的一下,漲得斗大。他想不到這件事情連長也知道了,而且單放到這個會上作為問題當眾擺出來。他低下頭吱唔道:“我、我錯了?!?/p>
趙大江厲聲追問:“錯了?呵!你錯在哪里?”
徐小斌確實是在執(zhí)勤時,動手打過老百姓。
自從當兵到了部隊,徐小斌的心中就一直裝了“我為祖國站崗放哨”的滿懷豪情。他認為軍人昂首挺胸,手持上刺刀的步槍站在哨位上,是最威風凜凜的形象。所以連隊回到營房,他就總想去哨位上過過癮。那天得閑,又趕上該毛牛站崗,就自告奮勇代他站一班。
站到哨位上的徐小斌,頓感自己十分英雄氣慨??上I房內外靜悄悄的,既沒有人來欣賞他的英姿,也不會有敬佩的目光和喝彩聲。落寞??!正自百無聊賴,可巧見營房外晃晃蕩蕩地走來一個人。徐小斌立馬來了神兒,滋生出無事生非的潛意識。
那人走近營門。只見這是個十六七歲牲性的半大小子,生得身高體胖,肥頭大耳;臉上掛出一副自命不凡,蔑視一切的神態(tài)。他不屑一顧地瞟下哨位上的徐小斌,便大搖大擺地往里走。徐小斌遭受挑釁心生歹意,想著要好好刁難一下他。
“站?。 毙煨”蟠舐暫鹊馈?/p>
那小子理都不理,徑自晃著往前走。
徐小斌跨步上前,一把薅住他往后一甩,厲聲罵道:“嘿?叫你站住聽見沒有?你他媽是哪兒的呀你,就敢往里軍營里闖?”
那半大小子被甩了個趔邂。他見徐小斌一副兇霸霸的樣子不敢還手,就破口罵道:“你他媽管得著我么?你個傻大兵!”
“你罵誰?”徐小斌火了。
“我罵你!就罵你個傻大兵了,怎么著?”那小子嘴上挺橫。
“我他媽抽你!”
“你也得敢!”那小子沖上前,對著徐小斌的臉瞪眼睛,叫道:“我爸爸是這里的團長!我借你倆膽兒。你個臭當兵的,敢抽我?”
徐小斌哪兒信這個:“呵操!我抽的就是團長的兒子!”
“啪”的一記脆響;徐小斌掄圓了胳膊,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
趙大江見徐小斌低了頭不吭聲,開始對他“殘酷斗爭,無情打擊”:“徐小斌同志。我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也不管他當時的態(tài)度;他是個老百姓,你是個軍人!部隊里是咋個教育你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當兵的打人家老百姓,就是你不對!你憑啥子敢耍威風,是憑著手里有槍?有槍就可以欺負老百姓,那是兵痞!
“還有。你講你打的就是團長的兒子。好大的口氣!憑啥子?就憑你老子官比團長大?那能算是你個人的本事大?狂妄!你以為我連長好喜歡你有性格是不是?我頂討嫌你的,就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