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成功吧？”冷然媽媽見她回來，有些詭秘地問。

“什么挺成功？”

“約會?。〗裉烊ヒ姷穆蓭?！這么晚回來，一定是談得不錯?！崩淙粙寢屜残斡谏?。

“別提了！今天整個一老同學(xué)大聯(lián)歡，失散多年的陳芝麻爛谷子全來了?！?/p>

“你去同學(xué)聚會了？”

“媽，你的智力又退步了！我是說，相親的對象，竟然是我小學(xué)同學(xué)，就是那個說一嘴拗口普通話的錢源。現(xiàn)在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估計普通話快一級甲等了。”

“??？”

“還有更強的呢！我和錢源除了過去也沒什么可聊的，正彈盡糧絕面面相覷呢，高銘來一電話?！?/p>

“??？”

“我為了脫身就赴了高銘的約?！?/p>

“你們不是不共戴天了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他隔三差五一喝大了就給我打電話，今天又犯病了?！崩淙蛔饕谎噪y盡狀。

“他還那樣，自我感覺良好？”

“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大狂！一打眼挺像正常人的，一說話就知道是受過刺激的?！?/p>

“那孩子以前挺好的，我這也是光聽你說，你是不是夸大了人家缺點啊？”

“我有病?。课夷挠虚e工夫夸大他的毛?。∷褪莻€志得意滿又沒原則的市儈，這幾年喪心病狂成竹在胸得擋不住了，比一大海碗還能裝！人模狗樣的，天天往上爬，潛心期待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呢！不過好歹是個名校博士，那口若懸河唾沫星子亂噴的架勢，唬幾個沒文化的還湊合。估計能發(fā)達(dá)，會成為既得利益者。但是我還是特討厭他，就是懷著人道主義的心，想不討厭都不行！”冷然邊換睡衣邊來氣地嚷嚷。

“什么人讓你一說都不是人了！這孩子以后還怎么找對象?！?/p>

“人家有對象。他找的還真錯不了！高銘同學(xué)人不壞，雖說勢利和自負(fù)了點，但其他方面都是廣大無知少女喜聞樂見的類型?！?/p>

“你看不上，為什么還去見人家？不喜歡就躲遠(yuǎn)點！”

“官方理由是為了從錢源那解脫，往深了說，我的虛榮心也適時發(fā)揮了點作用，一想到有人對我一往情深了這么多年，有點得意。心一軟，想瞅瞅他什么樣了?！?/p>

“什么樣？”

“方頭方臉方身子，整個一罐頭。人云亦云里復(fù)述能力最強的，架勢拉挺大，沒一點新鮮的。連小時候那點精神都沒了，慘不忍睹，一出熱鬧的悲劇。”

“你就別糟踐人了！報紙上年輕人因愛生恨的事可多了，小心點，別招惹沒用的?！?/p>

“就是我一時沒克制住，把他弄死，他也不能怎么著我！人家腦袋清楚著呢，遠(yuǎn)大前程怎么能被一女的給耽誤了？那是一把人生都規(guī)劃完了，埋頭苦干不擇手段，盤算著三十找情人四十包二奶的主兒?！?/p>

“那相親那人呢，怎么樣？”

“我不說了嘛，我小學(xué)同學(xué)。能怎么樣??？跟小學(xué)時候一樣，真是三歲看到老。莊嚴(yán)地坐在對面，你覺得他尊重一切！面無表情義正辭嚴(yán)，不樂不淫不哀不傷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老像醞釀什么嚴(yán)肅的事似的。不像正常人，像孤膽英雄或者通緝犯！是那種酒后也不會亂性，亂了性也不敢承認(rèn)的謹(jǐn)慎人。還有律師的職業(yè)病，老問問題，問得我都快毛了?！?/p>

“這不挺好嗎！老實人，靠得住?！崩淙粙寢尳鼉赡昕偸侵睂⑺S配出去。

“是靠得住，他整個就是一棵樹！再說還能有人比自己靠得??？我犯不著為了圖靠得住結(jié)婚，我又不是脊柱有問題。再說，你和我爸也靠得住吧？我賴家里不挪窩，你不能把我怎么樣吧？”冷然倒是真不急，她覺得結(jié)婚挺可怕，跟一個二十多年不認(rèn)識的人天天住一個床，想起來就毛骨悚然。

“你別拿老眼光看人。雖說是小學(xué)同學(xué)，不也是這么多年沒見了！發(fā)展發(fā)展，興許這就叫緣分呢！”

“別有病亂投醫(yī)，饑不擇食。我怎么可能跟一個死臉有緣分呢？那錢源跟受過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似的，滿臉就嘴動，其他器官長期休假。當(dāng)時還沒覺得怎么樣，現(xiàn)在越想越后怕，他怎么跟外星人似的！你也別瞎操心了，我自己慢慢找。我又不是同性戀，早晚找到個合適的男的。你就別為了把我打發(fā)走，火坑也攛掇我跳了！早知道今天見的是他，我還不如跟毛毛和沙沙逛商場去呢！”冷然作著揖逗她媽，她還真是推掉了逛街活動奉旨去相親的。

“痛痛快快戀愛結(jié)婚得了，在什么年齡干什么年齡事。三個大姑娘加起來快九十了，不談戀愛還老買東西。有意思嗎？”

“我還真跟您說句實話，太有意思了！哪個男的能像商場那么吸引我，我不選吉日，一點不猶豫，一秒不耽誤，立刻嫁。再說您跟我爸加起來一百多了，不也挺能折騰的。母親大人，您饒了我吧！今晚我被那對雙子星已經(jīng)嚇破膽了。再說您別那么危言聳聽了行不行，我們到底也都沒到三十，加起來剛過八十，怎么就平白無故多十歲??？怎么就九十了？合著我們?nèi)齻€沒男朋友就得死是怎么的？”

“你們仨是互相壯膽不著調(diào)，快三十的人了……”

“這話我不愛聽，你才快三十呢！我還沒滿二十七呢！我琢磨著我還年輕，把時間和精力用到學(xué)習(xí)工作中去，好好為人民服務(wù)，兢兢業(yè)業(yè)給大家介紹健康常識?；仡^等我工作上沒遺憾了，退休了，五六十歲閑下來，再一門心思好好找對象。這才叫在什么年齡干什么事呢！”

“你也甭跟我狂。洗洗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