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青蛙，也是青蛙王子?！绷中某菗屃嗽掃^去說，然后美景果然愣住了，低低地說了句“臭美”然后又說，“你還真記不得？”

“記不得什么？”

“第一次看到我?。俊?/p>

“第一次？不是我還在媽媽手上的時候么？”

“嘴真貧！”

“真的不記得啦！那時我才九歲來著？”

“五歲?！?/p>

“就是，五歲那有那么好的記憶?！?/p>

“我說你光拿去記住你那位林小公主了吧？”

“啊！小公主？那位？”

“我說你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真的！”

“林喜然?！彼f了這個名字，然后看著林心城的表情慢慢釋懷起來，然后又微笑起來，表情十足，又轉(zhuǎn)而皺眉的時候，她才說，“我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們都一起出現(xiàn)了，當(dāng)時怎么說來著，嬸嬸說她就是你的跟屁蟲，還說長大要嫁給你。”

“??！我倒是記得了，但是有這事么？”

“她去哪里了？”問題又峰回路轉(zhuǎn)，從最開始的夏夜，便沒有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夏天，兩個小屁孩牽著手，以為牽過的手就好似蔓延的河水，再也分不開。但是，遠去歲月，到誰都記不得，是誰離開誰？

“好像，后來她搬走了！”林心城說，然后是巨大的沉默。

時代像是一個巨大的劇場，悲歡離合，每天上演。來來去去的，不留足跡，一段段的記憶空白，無處可尋，卻埋著，藏在記憶深處。

2

應(yīng)該是都沒有記憶的年紀(jì)，所以才會那么快忘記。

但是，后來經(jīng)由你的訴說，像是別人的人生卻在自己的往日里，漸漸清晰起來。

“我記得，她叫林喜然。”

“喜然，吃飯啦！”

“奶奶！心城也一起么？”

“他也要回家吃飯，不回家吃飯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那我不做好孩子可以么？我要跟心城回家?！笨墒切∠踩贿€沒說完，心城就灰溜溜地回家了，喜然轉(zhuǎn)身看不見心城，然后哇地一聲，被奶奶抱回家了。

那時候很小，小到?jīng)]有什么心思，整顆心就像魚缸里的玻璃球，通透明亮。林喜然出生后不久，父母就遠走重洋之外做生意，將她扔給家鄉(xiāng)的奶奶照顧著長大，還好老人家身體尚且硬朗，從小娃娃一路帶著她牙牙學(xué)語慢慢學(xué)會走路。而她的父母，只是偶爾打幾個越洋電話，還有每個月林家奶奶領(lǐng)著喜然去郵局拿不菲的金錢。許多孩子沒有父母會好奇，會吵鬧，但是林喜然好像是生來與父母便要分離似的。漫長的歲月里，在林心城的有限記憶里，他沒有聽到過喜然提過父母，甚至說想念他人。她活在自己構(gòu)建起來的皇宮里，里面有奶奶，還有心城。

因為是心城家住得近，從小就玩在一起。人都是有一種趨近的本性所在，就像喜然對心城一樣，兩人同年紀(jì)，從爬行爭玩具到學(xué)走路一起跌倒，然后到一起玩過家家一起闖禍。但是無數(shù)次，喜然都認定了以后要嫁給心城，即使她不知道嫁是什么，但是從小被大人開玩笑，就耳濡目染的。

心城也不避諱，畢竟孩子，不懂那么多塵世的東西。她愛跟著他，整天滿街跑，那時的她，應(yīng)該覺得奔跑在自己的皇宮里，然后有王子守護，還可以在心里大聲喊，全世界我都不怕。

然而這只是然而。

他們也曾一起差點闖下大禍。

“喜然你睡了嗎？”心城從斷墻的那端越過來，其實墻壁不過他半人高，那時他很矮，墻撐死就四十公分。只是他爬過去之后，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喜然。他以為喜然只是睡，然后去搖她。這一搖，喜然就吐了，將中午吃的東西全部都嘔了出來。

“咦！喜然你貪吃，嘴巴你還含那么多東西?！毙某谴蠼兄W開，喜然的頭輕輕地，還是落在原地。那下面，有一顆尖尖的石子。他沒看見，只是躲躲閃閃站起來，石子上面有細細的血絲，肉眼看不見。再一次，喜然輕輕地叫出聲來，但是雙眼還是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