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美好的青春歲月,當(dāng)她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當(dāng)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當(dāng)他們騎著單車走在環(huán)江路上;當(dāng)她坐在陽光假日酒店附近那間小小的店面,當(dāng)他開著敞篷吉普載著她走在海淀的運(yùn)河邊,當(dāng)他們深夜從后海狂歡回到租住的小屋,甚至當(dāng)他們激烈爭吵的時候,若水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相識十一年后分手。曾經(jīng)熟悉的陌生人,再回頭想想那些逝去的光陰,若水覺得她已經(jīng)把一生愛的能量都消耗盡了,她疲倦,想過簡單的生活,朝九晚五,不用出差,回家有一個男人,不要愛得太深,平淡的生活,平淡的情感。
她身邊這個小他三歲的男人,他對她的好,她都明了,可是始終覺得他太小,激情有加,成熟不夠。實際在她心里,年齡不是問題,但生活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很重要,那決定一個男人的成熟度。
葉泊再次停了車子,探身過來,將若水輕輕攬在懷里,溫柔地抱著她,吻著她的額頭、長發(fā)。在這個大男孩兒的懷里,若水放肆地咬他,打他。她恨,為什么他不能夠再成熟一點,不能讓她有些安全感,為什么他比她小三歲,而不是大三歲。葉泊任她咬,任她打,他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痛苦,他不知道是否因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任她發(fā)泄。當(dāng)她抬起淚眼看著他的臉時,葉泊也已經(jīng)淚流滿面。若水反而無措了,她想自己可能嚇到他了,她很懊悔,為自己無理的舉動。她伸出纖長的手指為他擦掉臉上的淚,葉泊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抽抽答答,若水回抱住他的頭,兩個人相擁而泣。
“我知道你覺得我小,不成熟,可是人人都是從不成熟變成熟的,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一定改?!比羲畵u頭,她知道,他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她
能對他要求什么?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澳阆胍以鯓樱磕愀艺f,我都聽你的?!比羲睦镆凰?,難得一個男人對女人有這樣的真心。若水拼命地?fù)u頭,無語。葉泊擦干眼淚從內(nèi)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絲絨小盒打開來,一只鑲著鉆的戒
指亮晶晶展露在若水面前。葉泊吸著鼻子說:“我說過今天要給你個驚喜的,本來我還訂了花的,還沒來得及取,你就叫我過來了?!比~泊抬起頭,注視著若水的眼睛:“要是你不喜歡這個戒指我們可以去換?!?/p>
若水呆呆地望著那枚戒指,卻不敢伸手去接。葉泊從絲絨盒子里把戒指取出,輕輕拉起若水的左手,若水本能地抗拒,后縮。葉泊無助地看著她,眼睛里充滿傷感,若水呼吸急促,看著那個戒指不停地?fù)u頭。葉泊嘆了口氣,將戒指握于掌中,沮喪地低下頭。若水漸漸平息了情緒,她撫摸著葉泊的頭,搜腸刮肚地想自己該如何跟他解釋。“我還沒見過你爸媽呢,雙方的父母還沒見過面,一切都沒法確定。”葉泊沉默著一動不動。若水抬起他的頭,注視他的眼睛:“我答應(yīng)你過幾天去見你們家人,然后安排你爸媽和我爸媽見面,好嗎?”葉泊黯淡的眼神立即放射出亮光,握住若水的雙手:“真的嗎?”“真的!”葉泊興奮地握緊雙拳叫起來:“快說,你想去哪兒?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帶你去!”若水隨口說:“我也不知道去哪兒,離開北京就行,青島吧。”若水聽到包里手機(jī)瘋響,三個未接,一個副總的,兩個公司的號碼,若水打過去,秘書告訴她副總要她的調(diào)研報告,催了好幾次,打不通她的電話。若水想起報告前一晚睡前已經(jīng)發(fā)至副總郵箱,秘書的郵箱也發(fā)了,溝通好情況后若水關(guān)掉手機(jī),她想要一段不受打擾的時光。三月的北京已經(jīng)有了春天的氣息,京通、長安街沿線一兩周前就有迎春花盛開了,粉的桃花、艷紫的玉蘭,都在幾度春風(fēng)后競相開放,此時在若水眼中,它們都是那么的美,若水搖下車窗,似乎高速路上的空氣都彌散著春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