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人看著遠方的敵人,沉默不語。
在他們腳下,夏日最后的花朵還在開放,初秋的小草蓬勃生長。愛琴海的輕風吹過草原,發(fā)出颯颯的低語。9月的希臘,美得讓人心碎。
雅典聯(lián)軍在波斯人對面扎下營來。雙方的距離大約是兩公里。
波斯軍隊紋絲未動,靜靜地觀看雅典人安營扎寨。
為什么他們不趁雅典軍隊立足未穩(wěn),就發(fā)動雷霆一擊?
這并不是因為波斯人愚蠢。他們并不蠢,相反,他們有一個很聰明的軍事計劃。波斯人并不想和雅典人在此作戰(zhàn),而只想把他們牽制在馬拉松。等時機成熟,他們會從海路突襲防備空虛的雅典城。馬拉松和雅典相距四十多公里,聯(lián)軍如果回援雅典,那么這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就會變成一條血路。退卻中的重裝步兵是最好的靶子,波斯人會狠狠地殲滅他們。
那么時機什么時候成熟?——挨雷特立亞陷落的時候。
到那時,波斯海軍便可傾注全力攻克雅典城。雅典的主力部隊遠離城市,海上盟友亦被掃清,它將是一座唾手可得的空城。
馬拉松的波斯人在等待。
那么雅典聯(lián)軍呢?
他們也在等待。他們在等待斯巴達人。雅典人焦急地看著天上的月亮,他們相信,斯巴達人也在守望著同一個彎月。
挨雷特立亞在苦苦地支撐。
月亮也在慢慢地變化。
未來的命運似乎就取決于:誰走在前頭。
馬拉松平原上,幾萬人默默地對峙,焦灼地等待。
一天過去了,又是一天。時間慢慢地流逝……
時間對雅典人有利。每過一天,月亮就會變得更圓一些。他們越來越欣慰,而波斯將領(lǐng)卻越來越焦躁。
9月19日的夜晚。月亮終于變成完美的圓形。雅典人看著天上的圓月,滿懷信心地相信:斯巴達人即將行動起來了,援軍馬上就會到來!他們將和斯巴達人一起并肩作戰(zhàn)。
命運的天平似乎偏向了雅典。
但是月亮隱退,太陽升起,一個消息忽然傳來。這個消息使雅典人從興奮的高峰沉入了絕望的低谷。
挨雷特立亞陷落了!
挨雷特立亞進行了英勇抵抗,但他們忽略了身邊的叛徒。兩個無賴做了波斯人的內(nèi)奸,出賣了城邦。波斯人沖進了城市,焚燒了神殿,把所有的居民變成了奴隸。現(xiàn)在,波斯海軍再無羈絆,可以直撲雅典城了。
瞬間,天平又一下子偏向了波斯。
這一天,雅典統(tǒng)帥部發(fā)生了激烈的爭辯。面對新局面,聯(lián)軍應該怎么辦?米提亞德主張發(fā)動進攻,反對者則堅持繼續(xù)等待。雙方僵持不下,只好訴諸統(tǒng)帥們的投票。很戲劇化的是,雙方得票數(shù)目旗鼓相當。這種情況下,執(zhí)政官卡里馬卡斯將作出最后仲裁。雅典的命運將取決于他的選擇。
他支持米提亞德。
其他的將軍們只能寄望于命運,而米提亞德卻有一個完整的作戰(zhàn)計劃。在這種危急關(guān)頭,執(zhí)政官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米提亞德身上。
米提亞德的計劃是等待波斯軍隊暴露出弱點,然后像獅子一樣猛撲上去。
將軍們疑惑地接受了這個計劃,但誰也不知道它能否成功——在米提亞德內(nèi)心深處,恐怕對此也并不清楚。
9月20日就在這種緊張氣氛里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