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疑惑地問道:“秦爺,你看到了嗎,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小孩到這傳說中鬧鬼的道觀來干嘛?”秦爺一直注視著人影晃動的方向,答道:“你看錯了,不是小孩,是駝背?!?/p>
“駝背?”老孫頭差點喊出來。這個村子里,他所見到這種程度的駝背只有那姓高的老爺子了。不過他都九十多歲了,深更半夜跑到這里來能做什么,難道他真的與這蘭陵王墓有關(guān)系不成?秦爺一揮手,“先跟上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然后再做計較?!?/p>
月光不是很好,但兩人已在這里呆過一段時間,適應(yīng)了周圍的黑暗環(huán)境。二人都是老手,不用手電也基本能看清楚,就見前面這人步履矯健,一點也不像九十多歲的樣子。而當(dāng)這人進(jìn)到院子中央,竟然直起身子,快步往后院奔去。秦爺和老孫頭交換了一下眼神,放輕腳步,一貓腰,緊跟了上去。
在二道門的前面,二人并沒有貿(mào)然往里走,而是站在門框旁邊往里觀望。后院并不大,如果沒有寶殿,就是一個栽著幾棵樹的普通院落。奇怪的是,他們緊跟過來,卻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那人的行蹤。秦爺跟老孫頭掃視了一圈,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院子角落的一口古井上。白天他們兩人倒也注意到了這口井,知道像這種古井很多都有問題,里面可能有密道機關(guān)一類的東西。不過他們也仔細(xì)觀察了這口古井,雖然透著股陰氣,但也沒看出有什么問題——水面離井口不遠(yuǎn),井壁上也沒發(fā)現(xiàn)有暗道。當(dāng)時老孫頭還往水下看了看,想觀察水底下是否有暗道,可井水渾濁,能見度不高,而根據(jù)經(jīng)驗分析,從現(xiàn)在這口井的水面高度來說,下面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便沒有把過多注意力放到這口井上。不過現(xiàn)在看來,情況倒有些變化。二人注意到,井的本身并沒什么變化,但現(xiàn)在,井沿上搭著一件衣服。
秦爺和老孫頭相互看了一眼。秦爺剛想過去,老孫頭一把拉住他,悄聲道:“我感覺怪怪的,我看這樣吧……”
工夫不大,就看老孫頭悄無聲息地來到井邊,拿起衣服看了看,又探頭往井里瞧了一會兒,伸手從百寶囊里掏出一捆登山索,捆到旁邊的一顆老樹上,用力拉了幾下試探一下力道,然后翻身順井口滑了下去。
時間不長,院子西南角的樹后竄出一個人,快步來到井邊的廂房后面,費力地搬起一塊井口大小的石頭,一步一步往井邊挪去。當(dāng)這人正想將大石往井口上壓,就見人影一晃,一柄白晃晃的匕首頂在了這人的咽喉。事發(fā)突然,這人受驚不小,石頭也撒了手,“哐”的一聲掉在地上。
“我們應(yīng)該不只是第一次見面了吧!”秦爺手拿匕首,從他身后轉(zhuǎn)出,此人頓時嚇得面如土色。秦爺笑道:“別怕,按我說的做,留你性命?!? 這時,老孫頭也從井里翻了上來,笑道:“秦爺,小老兒說的對吧。這刀頭上舔血的買賣,我老孫都做了半輩子了,什么人沒見過,這種小伎倆還敢拿出來現(xiàn)?!?/p>
看到老孫頭從井里出來,這人知道著了兩人的道。他知道這倆人并非什么善男信女,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人,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做了刀下鬼。想到這里,趕忙“撲通”一聲,跪在二人面前,磕頭如搗蒜,“二位爺爺,小人再也不敢了。這里的機關(guān),小人略知一二,留下我對二位肯定有用,千萬別殺我?!?/p>
秦爺一笑,客氣地說:“你自己知道就好,這里四下無人,我們想殺你個蟊賊,比碾死個臭蟲還容易。你老實說吧,真正的高老爺子呢?”
這人沒想到秦爺會問這個,當(dāng)下稍一遲疑。秦爺一看他眼珠亂轉(zhuǎn),就知道小子不想說實話,立時把眼一瞪,匕首往脖子上一壓,這小子馬上就慫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說,我說,叔叔他幾年前就死了。”
“叔叔?”秦爺一怔,“你就是高老爺子的侄子?”秦爺心下高興,如果此人就是高老爺子的侄子,這次可真是逮到大魚了。這村里的高氏一族,肯定跟蘭陵王墓有著重大的關(guān)系。如果此人肯開口,對于進(jìn)入這“陰村”下面的墓室,必有極大的幫助。于是,秦爺按捺住內(nèi)心的興奮,冷冷地說:“下面,我問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不老實,我馬上結(jié)果了你。你先告訴我,這墓你進(jìn)去過嗎?”
“進(jìn)去過。但憑我的本事,進(jìn)不了太深?!?/p>
這是秦爺最想要的答案。如此一來,眾人可以很輕松地找到陵墓入口,而且陵墓主體也沒有被盜,正好一舉兩得。一旁的老孫頭這時厲聲喝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也就三十冒頭,你果真是高老爺子的侄子還是認(rèn)的干親?”
這人趕忙答道:“小人我叫高權(quán),是高老爺子的親侄子。他是家里的老大,而我父親是家里的老幺,兩個人之間相差了三十歲。我們這里窮,娶媳婦晚,我父親生我的時候歲數(shù)也不小了,所以我們叔侄之間的年齡才會這么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