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突然穿過房間向我走來,關心地望著我,“疼嗎?”
“不怎么疼,除非是咳得厲害的時候。”
“我住院的時候,會很疼?!?/p>
我看著這個戴醫(yī)用口罩的小男孩,心中涌起一陣酸楚,“我覺得你比我勇敢多了?!?/p>
這時,伊麗莎白蹦蹦跳跳地回到客廳。“媽媽,這里有兩臺電視呢!我們可以同時看兩個節(jié)目啦。”
我突然被另外一陣猛咳震得彎下了腰。當我低頭的時候,科林把手搭在我肩上。那一瞬間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我以前從沒體驗過這種感覺。當他的手接觸我的肩時,我感到有一股力量涌遍全身。但其實還不只如此,因為它不僅涉及身體,而且還關系到情感―就如同你讀到書中震撼人心的段落,或聽到一曲激昂的樂章時,所體驗到的那種醍醐灌頂般的悸動??屏窒蚝笸肆艘徊?,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然后又轉(zhuǎn)身向臥室走去,每一小步都有些踉蹌。
我只是盯著他,不確定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扭頭看埃迪森的反應,但她仍在跟伊麗莎白說話。然后,她轉(zhuǎn)過來對我說:“我想我們現(xiàn)在該去洗澡了。來吧,利齊。”
她們離開客廳后,我摸了摸自己的前額,雖然上面仍有汗珠,但溫度卻降了下來。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就在五分鐘前,想平靜地呼吸都是不可能的。我坐在沙發(fā)上,思緒萬千。以前聽說過有人天生能夠治病的那類事情,甚至也在電視上見過所謂的信仰治療師。他們以世界摔跤協(xié)會的摔跤手那種炫目、夸張的姿態(tài)進行表演,把病魔從信徒身上拍走,然后號召人們在家里把雙手放在電視機上,接受治療(然后寄出幾百美元表示感激)。
但這個男孩的做法卻截然不同。如果說這是一種信仰治療,那么信仰完全是屬于他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感應到了什么,我的咳嗽消失了。幾分鐘后,我意識到,自己的抽搐現(xiàn)象也消失了。
04
今夜,我與一名女子和她的兩個孩子分享了酒店的客房。我相信,是她的兒子治好了我的圖雷特氏綜合征。但不可思議的是,我心里想得更多的,不是那個孩子,而是他的母親。
―內(nèi)森·赫斯特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