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客氣些!”楊教頭喝道，轉(zhuǎn)向林茂雄道歉道：“林樣，請多多包涵!我命苦，收了這么個傻仔，又加上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徒兒，處處出洋相!”

“讓他們?nèi)グ?，”林茂雄笑道，“難得孩子們吃得這么開心!”

林茂雄說著把外衣也卸了，小玉趕忙接了過去，掛到衣架上。楊教頭也除下了西裝，把領(lǐng)帶也松開了。林茂雄雙手端起酒杯來，向楊教頭敬酒道：

“楊師傅，請你先受了我這杯酒?！?/p>

楊教頭也慌忙不迭的舉杯回敬道：

“林樣是遠(yuǎn)客，我應(yīng)當(dāng)先敬?！?/p>

兩人對過杯以后，林茂雄沉思了片刻，卻向楊教頭鄭重的說道：

“楊師傅，今晚請你來，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玉仔是個聰明孩子，我看他也還懂得好歹，由他這樣浪蕩下去，恐怕糟蹋了--”

“林樣!”楊教頭將扇子往桌上一拍，“你這句話，正說到我的心坎兒上!我是他師傅，難道還不望他好?他從前那些干爹，有的開店鋪，有的開洋行。他肯上進(jìn)，謀份正經(jīng)差事，還不易如反掌?偏偏這個小家伙，天生一副賤骨頭!沒常性，三天兩頭，一言不合，大搖大擺的就開小差。他自己不愛好，我當(dāng)師傅的，拿他也無可奈何。”

“當(dāng)然，當(dāng)然，”林茂雄賠笑道，“師傅哪有不疼徒弟的道理?是這樣的，咱們成城藥廠，在臺北松江路設(shè)了間經(jīng)銷處，要雇用一批人。我想把玉仔安插在公司里，有份差事，學(xué)個一技之長，對他日后是好的。所以先向師傅問準(zhǔn)，備個案?！?/p>

“那敢情好!”楊教頭應(yīng)道，“林樣肯提拔，是他的福。只是一件：要看他本人如何。小家伙，肚里的鬼，只怕有一打!”

“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他自己說愿意?！绷置蹅?cè)過頭去望著小玉笑道。

“替林樣做事，我盡心就是了。”小玉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