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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暗戰(zhàn):宿命的木石金玉之爭,現(xiàn)實的寶釵黛玉之爭(1)

紅樓本事 作者:黛琪


作者為避禍,隱去了很多重要的時代背景,關(guān)于后宮選制,曹公文內(nèi)半真半假,所言不多。但是歷朝歷代均有送選制度,清時亦然。在旗為官一定品級者,固然必須送選,但送選之制度,猶可騰挪作為,況清室選制,并不如前朝那般海選奢侈,所選者少,定時又可放出,但依然是極不人道的。故寶釵進京,薛姨媽第一件事便是求賈府、王府從中做手腳,令寶釵落選,并且薛姨媽及時告訴王夫人,此釵須擇有玉的方可婚配。寶釵與寶玉結(jié)為姻緣,一定是此刻已經(jīng)一說即成。寶釵十五歲生日一過,肯定有人已經(jīng)把寶釵的終身大事提上了日程,并且跟賈母的寶黛木石姻緣,展開了暗戰(zhàn)。

王夫人雖然防著賈母把黛玉指配給寶玉,只不過礙著孝順的倫理,卻不能公開地跟婆婆叫板,是以金玉良緣的主張,一直秘而不宣。秘而不宣的結(jié)果,就是我們看到直到前八十回結(jié)束,薛寶釵一直都面臨著無人提親的尷尬局面,而比她小的湘云、探春,都已經(jīng)談及婚嫁。自然,賈母對王夫人的如意算盤也是心知肚明。媳婦跟自己政見不同,她也無法直接拍板,是以林黛玉的終身大事也處于神秘的封鎖之中,大家一點消息都看不到,認為寶玉一定會跟黛玉結(jié)婚,那當然是根據(jù)表象所做的推測,而這推測在沒有大的意外變故的情況下,應(yīng)該是有效的。

但形勢是會變化的。紅樓夢之偉大,就在于寫出了流水般的現(xiàn)實的緩慢流變。從第五十回賈母有跟寶琴提親之意起始,是賈母跟王夫人最分歧之處,此后隨著賈寶玉的一再大鬧瘋魔,王夫人,甚至薛姨媽都不得不和賈母開始慢慢一致,默認了木石姻緣。本來王夫人和薛姨媽對金玉良緣是有信心的,是以一直把寶釵的婚事就這么懸擱下來,但她們不可能拿寶玉的性命來做賭注。但是--就像《水滸傳》中的“說時遲那時快”一樣--命運會轉(zhuǎn)折。大觀園盛極而衰,賈政歸家,賈府其他的勢力摻雜進來,賈環(huán)欲奪嫡寶玉被逐,寶玉絕對無法和自己的父親對抗,林黛玉可能被指婚給賈環(huán)。正如第五十七回紫鵑所言,老太太活著還好,【“(林)姑娘這樣的人,有老太太一日還好一日,若沒了老太太,也只是憑人去欺負了?!薄看嗽挷豢尚∮U,也許故事就從紫鵑的話頭上來,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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