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亂說話卻幫了領導大忙(8)

左宗棠發(fā)跡史(上) 作者:汪衍振


太平軍馬不停蹄南下進攻岳州,擬由岳州進入湖南。湖南團練大臣曾國藩統(tǒng)率水、陸兩路湘勇,從湖南衡州出兵北上,迎戰(zhàn)太平軍。行前,曾國藩為正師名,特向海內發(fā)布由其親自擬就的《討粵匪檄》一文,以昭天下。

檄文一共羅列了洪秀全、楊秀清等人五項大罪:一、肇亂五年,蹂躪州縣五千余里,毀廟宇、學堂、詩書、農舍,人民深受其害。二、所掠女子不放足,則砍其雙腳;男子敢藏私財,砍掉腦袋。三、從耶穌教義里斷章取義,盡毀孔圣及歷代先賢之書,對中華數(shù)千年之文化掃地蕩盡,亂中華人倫。四、行狀不如李自成、張獻忠。五、中華數(shù)千年來最大之邪教,人神共憤。檄文最后號召有識之士、血性男子,共同殺敵,殄滅此人間小丑。

檄曰:

“為傳檄事:逆賊洪秀全、楊秀清稱亂以來,于今五年矣。荼毒生靈數(shù)百余萬,蹂躪州縣五千余里,所過之境,船只無論大小,人民無論貧富,一概搶掠罄盡,寸草不留。其擄入賊中者,剝取衣服,搜括銀錢,銀滿五兩而不獻賊者即行斬首。男子日給米一合,驅之臨陣向前,驅之筑城浚濠。婦人日給米一合,驅之登陴守夜,驅之運米挑煤。婦女而不肯解腳者,則立斬其足以示眾婦。船戶而陰謀逃歸者,則倒抬其尸以示眾船。粵匪自處于安富尊榮,而視我兩湖三江被脅之人曾犬豕牛馬之不若。此其殘忍殘酷,凡有血氣者未有聞之而不痛減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來,歷世圣人扶持名教,敦敘人倫,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粵匪竊外夷之緒,崇天主之教。自其偽君偽相,下逮兵卒賤役,皆以兄弟稱之,謂唯天可稱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農不能自耕以納賦,而謂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買以取息,而謂貨皆天王之貨;士不能誦孔子之經,而別有所謂耶穌之說、《新約》之書,舉中國數(shù)千年禮義、人倫、詩書、典則,一旦掃地蕩盡。此豈獨我大清之變,乃開辟以來名教之奇變,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讀書識字者,又烏可袖手安坐,不思一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沒則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雖亂臣賊子窮兇極丑亦往往敬畏神祗。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廟,張獻忠至梓潼亦祭文昌?;浄朔俪恢葜畬W官,毀宣圣之木主,十哲兩廡,狼藉滿地。嗣是所過郡縣,先毀廟宇,即忠臣義士如關帝、岳王之凜凜,亦皆污其宮室,殘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壇,無朝不焚,無像不滅。斯又鬼神所共憤怒,欲一雪此憾于冥冥之中者也。

本部堂奉天子命,統(tǒng)師二萬,水陸并進,誓將臥薪嘗膽,殄此兇逆,救我被擄之船只,找出被脅之民人。不特紓君父宵旰之勤勞,而且慰孔孟人倫之隱痛;不特為百萬生靈報枉殺之仇,而且為上下神祗雪被辱之憾。

是用傳檄遠近,咸使聞知。倘有血性男子,號召義旅,助我征剿者,本部堂引為心腹,酌給口糧。倘有抱道君子,痛天主教之橫行中原,赫然奮怒以衛(wèi)吾道者,本部堂禮之幕府,待以賓師。倘有仗義仁人,捐銀助餉者,千金以內,給予實收部照,千金以上,專折奏請優(yōu)敘。倘有久陷賊中,自找來歸,殺其頭目,以城來降者,本部堂收之帳下,奏受官爵。倘有被脅經年,發(fā)長數(shù)寸,臨陣棄械,徒手歸誠者,一概免死,資遣回籍。在昔漢唐元明之末,群盜如毛,皆由主昏政亂,莫能削平。今天子憂勤惕厲,敬天恤民,田不加賦,戶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討暴虐無賴之賊,無論遲速,終歸滅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爾披脅之人,甘心從逆,抗拒天誅,大兵一壓,玉石俱焚,亦不能更為分別也。

本部堂德薄能鮮,獨仗‘忠信’二字為行軍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長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難各忠臣烈士之魂,實鑒吾心,咸聽吾言。檄到如律令,無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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