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死腦筋能干成事兒(1)

左宗棠發(fā)跡史(上) 作者:汪衍振


折子這樣寫道:“駱秉章、曾國藩飭塔齊布率所部三營及團練彭玉麟三營、楊載福二營,與賊激戰(zhàn)于通城城外,適逢奉旨援鄂之前黎平知府加道銜胡林翼率黔勇六百到此,即奮勇參戰(zhàn)。胡林翼先派所部兵勇將賊分股包抄,旋發(fā)起攻擊,并親自上陣,手刃賊酋十余人,致使賊匪人心渙散,紛紛潰逃。此役斬獲頗多,擄得馬匹、糧食無數(shù)。后又會合塔齊布等各路兵勇,追敵二十余里方返回省城。途中,得知團練水師靖港失利,賊匪已攻破湘潭,胡林翼遂與塔齊布相商,建議由間道直撲湘潭,殲賊于猝不及防之時。塔齊布于是合同胡林翼等急速趕到湘潭,旋發(fā)起攻擊。經(jīng)一日激戰(zhàn),斬殺賊匪萬余,余匪潰逃,遂復湘潭城郭?!敝?,折子才表塔齊布之勇,彭玉麟、楊載福之能并陣亡員弁。洋洋灑灑,整整五千余言。

奏折草稿交到駱秉章手上,駱秉章看了看,提筆寫了“照繕”二字。幾乎與此同時,團練大臣曾國藩也給朝廷上了一折,在通報湘潭大捷之后,又講述了一下靖港失利的原因。折后,依照慣例,自請治罪。

隨后,曾國藩又提筆寫了兩個折片。一片密保塔齊布“忠勇絕倫,可當大任”,一片奏請《留胡林翼黔勇會剿》。

曾國藩為人處世以老道著稱,以縝密穩(wěn)重聞名于世。此次也不例外,自請治罪與保舉能員都在悄悄中進行。除他本人外,湖南官場再無第二人知道。

二十五日后,圣旨頒下,旨曰:“內(nèi)閣奉上諭:據(jù)駱秉章、曾國藩等奏賊陷湘潭,官軍水、陸獲勝,克復通城及湘潭縣城一折。覽奏朕心實慰……補用副將塔齊布,前在茶陵剿匪出力,業(yè)經(jīng)曾國藩保舉,已賞換花翎,著加恩賞給總兵銜,并賞給喀屯巴圖魯名號。黎平知府升用道胡林翼,前經(jīng)督臣張亮基、吳文镕奏調(diào)湖北差遣,該員自帶練勇六百名,由黔赴鄂,抵達通城當日即會同塔齊布會剿賊匪,力克通城,著加恩賞三品頂戴,按察使銜,遇缺即補。胡林翼著會同塔齊布先在湖南境內(nèi)征剿賊匪,糧餉等暫由湖南巡撫衙門撥給。六品軍功附生彭玉麟,著以知縣歸部,遇缺即選。團練營官、千總楊載福,著以守備留于本省補用,并賞換花翎。”圣旨隨后又寫道:“據(jù)曾國藩自請從重治罪,實屬咎有應得。姑念湘潭全勝,水勇甚為出力,著加恩免其治罪,即行革職,仍趕緊督勇剿賊,帶罪自效。湖南提督鮑起豹,自賊竄湖南以來,并未帶兵出省,迭次奏報軍務,僅止列銜會奏。提督有統(tǒng)轄全省官兵之責,似此株守無能,實屬大負委任,鮑起豹著即革職。所有湖南提督印務,即著塔齊布暫行署理。欽此。”

從圣旨中可以看出,曾國藩奏留胡林翼的請求,咸豐帝答應了,拿塔齊布取代鮑起豹的目的也達到了。曾國藩無論是在戰(zhàn)場還是在官場,都打了個大勝仗,是真正的雙喜臨門。

接旨畢,鮑起豹氣嘟嘟地爬起身,很不情愿地向身邊的塔齊布賀喜。塔齊布連稱:“同喜!同喜!”

鮑起豹聽著這話刺耳,不由說道:“塔總鎮(zhèn)以總兵之位得以護提督印綬,這固然是喜,但本官不清不白地竟遭革職,這也能算喜嗎?”

塔齊布一愣,知道自己一時高興說了犯忌的話,便忙道:“大人誤會下官了,大人誤會下官了?!?/p>

鮑起豹氣憤地說道:“這也不知是哪個烏龜王八蛋背后下的蛆,說本官‘僅止列銜會奏’,還說‘株守無能’。撫臺大人在此可以作證,本官哪一次征剿,不是撫臺提前籌劃的?”鮑起豹話畢,惡毒地瞪了左宗棠一眼。

駱秉章一聽話音,就猜出鮑起豹是誤會左宗棠,懷疑是左宗棠背地里搞的鬼,便打圓場道:“軍門就不要說氣話了。軍門眼下是被革職了,但進京后,說不定皇上哪天高興,外放個將軍給軍門呢!”

駱秉章話畢,回頭對坐著的湖南布政使徐有壬說道:“徐藩臺呀,胡臬臺的六百黔勇可不能餓肚皮呀。”

徐有壬笑道:“撫臺請放寬心,就算我湖南的綠營不發(fā)餉,司里①頭拱地也不能餓著客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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