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久從早市買菜回來，輕聲對金鳳講：“我在早市碰到一個老鄉(xiāng)，他有個大胖小子，太可愛了?！壁w金鳳看著姜德久：“你后悔了嗎？”姜德久說：“我后什么悔呀？我就是看那個小孩挺有意思的?！壁w金鳳說：“要是你后悔了，我也不埋怨你，咱們就……”

姜德久摟著趙金鳳的肩膀，捂住她的嘴：“我發(fā)過誓，這輩子不想要孩子。再說，真的有了孩子多拖累呀，咱倆現(xiàn)在這樣多好，說悄悄話兒都不怕別人偷聽?！?/p>

這天晚上，姜德久和趙金鳳正吃飯，趙金鳳突然嘔吐起來，她擔(dān)心有了。因為宋大夫?qū)λf過，她的心臟不好，生孩子會有危險。第二天，趙金鳳去醫(yī)院一化驗，果然是懷孕了，她猶豫了好長時間，最后還是把孩子做掉了。晚上，她流著眼淚把這事告訴了姜德久。

姜德久輕輕撫摸著趙金鳳的頭發(fā)，溫柔地說：“做手術(shù)也不叫我陪著你，真是的！明天我買只老母雞燉湯，給你補一補?！壁w金鳳哭得更兇了。

休息日，趙金鳳給姜德久收拾衣服，從他口袋里發(fā)現(xiàn)一張醫(yī)療單，她一看，才知道姜德久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趙金鳳埋怨姜德久不該瞞著她，姜德久強作歡笑：“我不是早說過嘛，我要空前絕后。做了手術(shù)，咱就再不用提心吊膽了。”

趙金鳳捶打著姜德久：“你這該死的，該讓我和你一起去！”姜德久嘻嘻笑著：“這是男人的事，女人去多不方便?！?/p>

金虎和小門兒來到照相館取照片，他們看著剛洗出來的照片，高興地笑著。照片上，金虎和小門兒依偎著，很甜蜜。

二人來到大街上，手牽著手，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高興地走著。路過電影院門口，小門兒突然停下腳步：“金虎哥，臨死前咱倆看場電影吧?！?/p>

電影演的是國產(chǎn)片《山間鈴響馬幫來》。兩個人手牽著手，吃著糖葫蘆看電影，你吃我一顆，我吃你一顆?？粗粗?，小門兒哭了：“金虎哥，生活多美好呀，能吃糖葫蘆，能看電影，我不想死了?！?/p>

金虎小聲鼓勵她：“等上了天堂，我們自由自在，我天天給你買糖葫蘆，天天陪你看電影，天天給你講笑話。”小門兒破涕為笑：“金虎哥，你去哪我去哪，我就跟著你了?！?/p>

金虎對著小門兒的耳朵：“對了，咱們臨走以前，總得給爸爸媽媽留下幾句話吧？要不然，死得沒意思，讓人瞧不起?！毙￠T兒說：“對，我寫。你呢？”金虎說：“你代表就行，把咱倆的意思全說明白。”兩人又繼續(xù)看電影。

幸福而又美好的一天很快過去，太陽剛落下去不久，月亮就爬上來。又大又圓的月亮，把大院照得一片銀白。金虎站在鏡子前，梳起小分頭，抹起發(fā)蠟。小門兒在屋里精心地打扮自己。桌子上，放著她給父母留下的一封信。

金虎和小門兒悄無聲息地又來到小倉房，把門反鎖上。金虎掏出一包耗子藥：“門兒，你別害怕，這耗子藥就像糖豆一樣，又甜又香?！毙￠T兒拿了一粒，看看問：“你吃過嗎？”

金虎搖搖頭：“沒，我聽說的，沒告訴你嗎？耗子藥要是不好吃，耗子還能吃嗎？”“那咱們吃多少呀？”“我個兒大，你個兒小，這一包我吃一大半兒，你吃一小半兒?！?/p>

小門兒問：“哥，你的照片帶來了？”金虎拍拍胸口：“在這，你的呢？”小門兒拍拍胸口：“也在這呢?！眱扇诵腋５匦χ?。

小門兒催著：“吃吧，再晚了他們就回來了?！苯鸹⒖粗T外：“不急，我再給你說個笑話啊？”“你說吧，我聽著。”金虎又講起了笑話。

楊壽山和麥草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小門兒不在家。麥草突然看到桌子上的信，抓起來看：

爸爸媽媽，我走了，你們不用找我了，我要和金虎哥到一個幸福的地方去了，都說那兒好，沒有人管我們，我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爸爸媽媽，我是一個不孝的女兒，你們把我忘了吧，可女兒忘不了你們……

麥草哭著把信交給楊壽山。楊壽山愣愣地看著信，突然跑出去，慌慌張張地跑到院子里，喊叫著門兒跑到小倉房前，朝里面看。

小門兒忙說：“金虎哥，壞了，我爸回來了！趕快吃藥！”二人開始吃耗子藥。

楊壽山看到里面的一幕，拼命地砸門。小倉房里的兩個孩子就像沒聽見一樣，吃著耗子藥。楊壽山由于驚慌失措，怎么也砸不開門，他扭頭慌慌張張地跑上樓去找尚鐵龍。

尚鐵龍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楊壽山跑到尚鐵龍面前，涕淚交流：“老尚，你快下去看看，兩個孩子吃藥了，他們要自殺！”尚鐵龍把茶杯一放：“我說你趕緊把那二兩貓尿收回去，一個大老爺們兒哭鼻子，也不嫌砢磣！”

楊壽山嘟囔著：“早就對你說門兒不對勁，你還說風(fēng)涼話。這回好，你的兒子也吃藥了！”尚鐵龍一擰眉：“還有這回事兒？他們吃了多少藥？吃的什么藥？”

楊壽山跺著腳：“我哪知道？也許是耗子藥，反正不是什么好藥！”尚鐵龍一拍大腿：“嗨，什么都不知道，你著的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