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和水寒這么談著,一直到晚自修的鈴聲響起。她覺得自己很累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苦干。
半個小時插著翅膀飛走了,夜子的筆和腦子一同在轉(zhuǎn)著。這個時候,她已不能再思考學習以外的事了。
“啪嗒”一個紙團飛來,夜子正思索一道英語題,未發(fā)覺。
“吧嗒”又一個。N秒后,她終于發(fā)覺了,吃驚地抬頭在班里搜尋“投彈者”??纱蠹叶际侨魺o其事的樣子,這紙團里有什么“軍事機密”嗎?夜子帶著疑惑小心翼翼地打開,第一張紙條上寫的是:英語練習本的第58頁的第六題至第八題。另一張上寫的是:數(shù)學手冊2的第62頁第十題到第十五題。她看著感到奇怪:什么嘛,魚頭沙拉?拜托,是誰?寫清楚點!“啪啪”第三個又飛了過來,砸到了她的手背,有點癢。她又看了一遍教室,怎么看每個人都“可疑”!拆開一看,上面是:丁玲的代表作是《太陽照在桑乾河上》,作文題目是《歌園》。咦?這三句話是什么意思?她正想不透時,第四個紙團箭一般直朝她沖來,正打到她的后腦勺,她本能地叫起――
“Oh,痛?。?!”她的身上很快聚集了大家投射過來的一束束詫異的目光。身為小班的羅芝應(yīng)當詢問,可她其實是出于對死黨的關(guān)心:“怎么了?精靈,你沒事吧?”“哦,沒事!”夜子彎下腰撿起那個擊她一腦的紙團,心里涌出一股火一樣燃燒的憤怒:砸我精靈?哼,此仇不報非君子!羅芝還是不放心:“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打到你了?”她的話是沒錯,夜子點下頭:“是,一個紙團,不過我沒關(guān)系?!薄按虻绞钦5??!币粋€欠扁的聲音的熟悉之音響起:“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哇!”是同桌冷奕(這句準是他哪兒看來的)。她扭過頭,心里憤怒不斷:誰誰誰,暗算我精靈?小子,在哪混的?你還早十年呢!要是被我找出來,那一下我要打回來!冷奕不知道她心里正氣憤的呢,還以為她剛才沒聽到他說的話,于是,又說:“精靈,正常,你在江湖飄對不對?自然得挨刀對不對?”“對你個頭,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是坐著的……” “汗~~你個白癡,我指的不是這個!”她說完,橫手一揮,手揮到了冷奕的胸膛上,他立即感到疼痛:這丫頭的力氣怎么這么大,打人這么痛!夜子卻笑著說:“人在江湖飄呀,人人都挨刀呀!嘻嘻~”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冷奕氣是氣,但也不能怎么樣,只好干瞪眼。
羅芝旁的水寒狠狠吸口氣:“哎,你們,鬧夠了沒?精靈,你好奇怪呀,往往紙團飛來,你都會敏感地察覺,然后用手接住。今天你怎么還被砸了哇?”夜子皺著眉心摸了摸脖子:“俺也搞不懂,郁悶,估計是這紙團沒帶殺氣,我才沒感覺到的,到底是誰呢?他是善意還是惡意哇?”“可能是善意的砸人吧?嘎嘎~”水寒鴨子一樣地笑起來,她更搞不懂了。
待到課間休息,夜子才打開這第四個紙團看。一看,怒氣全消,反倒感激起那個“投彈者”,他的失誤她也不計較了,心里全是開滿百合花的春天。原來,上面寫的是:以上三張均為本次期末考重點考題!加油,精靈!不知道這位好心人是誰?若是被我尋到,一定殺雞宰羊的重謝!她心里現(xiàn)在想的跟剛才截然不同。不過說來也怪,這家伙怎么會知道這么機密的事,就連校長大人的孫子也未必知道哇!依次猜測,這家伙應(yīng)該是咱班的,要不然咋投到她的課桌來的呢?那會是誰呢?而這個神秘不報署名的人怎么又怎么會知道期末考的重點考題呢?
九點半,“叮零零――”,晚自修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給每個自修者帶來愉快的解脫。夜子囫圇吞棗地收拾課桌,等著羅芝甜糯米般的聲音響起,約她一起回寢室。女生宿舍樓和教學樓隔了三百米,路燈橘紅色的燈光是幽幽亮亮的,所以女生總是結(jié)三成五地回家,一個人總說太怕、太孤單。可羅芝今天反常地沒說一句話,獨自一個人走了。走廊一下變得好漫長、好陌生。夜子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低下頭,走出教室。千緣和雯羽叫住了她:“嗨,精靈,一起走吧,同寢室的人耶!”夜子于是就和她們兩個人一起走。千緣很快就覺得怪了:“芝歌先走了嗎?怎么不一起?”“哦,”夜子趕忙答應(yīng),惟恐她們也發(fā)現(xiàn)羅芝的不正常:“她……她肚子疼,先回去休息了……”“是這樣??!”她們也認為是這樣,便不再多問,夜子呼了一口氣。三個人沐浴著月光肩并肩地走,影子很淡很長很寂寞地拖在她們走過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