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近而立之年,眼鏡的厚度還在繼續(xù)增加,實驗室的計算機上還在24小時不停歇地計算著實驗結果,疲憊的雙眼還凝視在電腦屏幕前修改了多次的論文,好累呀!看看表,已經(jīng)是凌晨2點,但還不能睡,因為明天將是論文截稿的最后一天。
博士的時間,是越過越緊張。最初還想著一共有五年可以慢條斯理,后面每天都掐著手指盤算還差幾篇論文才能畢業(yè)。越是痛苦時,越能體會到,不是為了文憑而是真正熱愛學術研究,才是讀博的唯一動力。
十年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在古代,十年苦讀能學有小成了。而如今的教育,光是小學和中學就要上十二年,更是有一群人在清華里一待就是十年。
在保送研究生時,可以選擇碩士,也可以選擇碩博連讀的直博。直博培養(yǎng)是前兩年相當于讀碩士,在第二年末做一個“確碩報告”,就算是碩士畢業(yè);然后再用三年左右的時間讀博士,做開題報告、寫Paper、匿名評審、畢業(yè)答辯 。但實際上,能五年畢業(yè)的博士也只有一半多一點的人,近一半的博士還會延期畢業(yè)。這就導致學生四年的本科加上六年的博士,在清華里就又來了個“十年寒窗”。這使得剛剛博士畢業(yè),一些人已經(jīng)是步入“而立”之年了。
更“郁悶”的是一群叫“普博”的學生。他們是在其他學校碩士畢業(yè)后,考進清華直接讀博士的。按說也是三年就能博士畢業(yè),可幾乎所有普博都是四年左右才能拿到博士文憑。
更“郁悶”的是,近年來,學校在不停地擴招,博士人數(shù)增加很快,而博士生導師數(shù)量卻增加很少。一次,美國某名牌大學來清華交流。當清華某系主任自豪地介紹,本系已經(jīng)有300名在讀博士時,美國教授驚呆了。美國教授感慨,這才幾年,清華同專業(yè)的博士生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美國的名校。不知道老美有沒有想到擴招背后博士們的“郁悶”,一個博士生導師的時間原本就很有限,不僅要出去拉項目,還要“悄悄地”自己開公司掙錢,學生已經(jīng)是一個月見不到幾次導師了。而如今有更多的博士來分這有限的時間,導師給每個學生的指導只會更加有限,想畢業(yè)就更要只靠自己
未來系主任
有些人為讀博后悔不已,覺得自己不適合搞研究;而有些人讀博后真正找到了樂趣和發(fā)展方向。他們很喜歡“頭懸梁,錐刺股”、痛并快樂著的感覺。
張堯是我的本科同學,他的本科成績,除了數(shù)學成績突出,其他的專業(yè)課、英語課都很一般。最后保研的時候,只比博士分數(shù)線高了分。而他去的實驗室,是專門用數(shù)學做理論研究的。這讓張堯感覺如魚得水。
他的導師也是全國該領域的一把手,兩個人都屬于愿意“頭懸梁,錐刺股”、鉆研學問的人。一次,早上天蒙蒙亮,張堯突然驚醒了。他在夢境中一下子對思考了幾天的問題有了答案。看看表,7點半,不晚了,直接撥通了導師的手機。
“老師,那個問題我想明白了!”
“是嗎?好,我9點鐘有會,現(xiàn)在我們就出來聊聊吧!”
7點50分,兩個人已經(jīng)相遇在了清華學堂門口。兩個人一邊漫步,一邊激烈地討論著問題,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兩公里外的清華主樓。老師對張堯的思路非常肯定,希望張堯整理思路,寫成論文,目標是投給一家世界頂級的刊物。
這種瘋狂的學術風格,加上張堯對數(shù)學的天賦,讓張堯順利完成了投稿的任務。這也讓張堯想清楚了未來的發(fā)展――留校。張堯只用了四年就拿到了博士學位,并在畢業(yè)那年評上了屈指可數(shù)的清華“學術新秀”。留校后不久,又成為實驗室有史以來能拿到國家重點項目最年輕的教師。
依稀中,我已經(jīng)看到十年間發(fā)展中的張堯:副教授、正教授、博士生導師、實驗室負責人,甚至是主管教學的系主任。從張堯留校后,每次同學聚會,我都會親切地握著張堯的手說上一句:“以后我兒子上清華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