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肯尼迪之死(3)

總統(tǒng)幕僚 作者:(美)特德·索倫森


那天晚上我服了一片安眠藥才睡著。星期六早上9點30分,我回到辦公室。之后,我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皮埃爾·塞林杰打來的,他讓我去見阿特·布赫瓦爾德和泰迪·懷特。但是我的大腦已經(jīng)無法很好地運轉(zhuǎn),我完全忘了皮埃爾的話,后來他又提醒了我一次。布赫瓦爾德想要一些肯尼迪的幽默軼事來寫他的專欄。我當(dāng)時就給了他,但我并不認(rèn)為他那時的請求是合適的。泰迪要來采訪我,文章要登在新一期的《生活》雜志。我說“我不希望就因為達(dá)拉斯的幾個瘋子讓所有的努力都白白浪費掉”。

第二個電話是羅伯特打來的。他邀請我參加在白宮東大廳舉行的彌撒儀式。出事之后,第一次和杰姬說話。她朝我走來,用力握住我的手,眼神真摯地看著我,努力地安慰我。她的眼里同樣流露著悲傷。親眼看自己的丈夫被刺殺,給她的打擊和傷痛令人無法想象,她還是盡力地抑制自己的悲痛,并且來安慰我,因為她知道我也遭受著同樣的悲痛。

直至今日,我仍舊記得他競選參議院和總統(tǒng)時的一些細(xì)節(jié),但是我已經(jīng)記不清那個恐怖的周末的點點滴滴。那幾天已經(jīng)在我的記憶中模糊了。星期五下午,我、羅伯特·肯尼迪和他的妹夫薩格·施賴弗首次聚在一起討論葬禮的慣例和宗教禮俗方面的事宜。所有事宜都要等杰姬能夠處理事情之后才能最終定下來,包括把這位倒下的水手葬在阿靈頓國家公墓——“那么他就是屬于國家的”,還是把他葬在他的家鄉(xiāng)馬薩諸塞州的布魯克林。我不記得我最終支持把總統(tǒng)的遺體葬在布魯克林還是阿靈頓,但我記得關(guān)于埋葬地點的問題,我們內(nèi)部起了分歧。羅伯特和皮埃爾試圖說服我支持把地點選在布魯克林。

星期六下午,我們還在討論葬禮的相關(guān)事宜,討論星期一在圣馬修斯大教堂和墓前舉行儀式時,該說什么悼詞,由誰來說。由于我從未參加過天主教徒的彌撒儀式(除了那天早些時候舉行的那次),我覺得由我致悼詞有些不妥。我的確準(zhǔn)備了一系列材料和肯尼迪的名言,包括《圣經(jīng)》的節(jié)選和肯尼迪演講中的摘選,因為在之后的幾個禮拜到幾年里,我都會參加所有肯尼迪的紀(jì)念會。我把它們交給了羅伯特和杰姬,他們盡量不讓氣氛變得那么壓抑和悲傷,所以和我開玩笑,說我連儀式上的酒都不喝。她說《傳道書》中肯尼迪最喜歡的一句話是:“生有時,死有時?!蔽矣X著用在悼詞里很合適。她回憶道肯尼迪曾經(jīng)為她朗讀過這行詩,他還引用過《圣經(jīng)》里的一句話:“尋找有時,遺失有時。”

有一天,埃塞爾打電話問我,在葬禮的彌撒儀式上要不要派圣餐。我說給1 000多人派圣餐恐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她已下定決心。

星期六晚上,我和賽格一起去華盛頓大主教帕特里克·奧博伊爾的家中,見了波士頓大主教理查德·卡申,還有肯尼迪的好朋友、波士頓的政治家弗朗西斯·莫里西。去博伊爾家的路上,白宮司機迷路了。晚上10點的時候,賽格下車去問路,我們終于到了博伊爾家。我向卡申強調(diào),葬禮要盡可能簡單,杰姬也是這么要求的?!笆堑?,”他說,“我們會把他當(dāng)做耶穌會的會員?!蹦谴我娒嬗懻摰煤茼樌?,除了博伊爾大主教對在彌撒時致總統(tǒng)的“政治演講”有些不滿,我們之間沒有其他的分歧。

星期天,總統(tǒng)的靈柩從白宮送往國會大廈的圓形大廳,供人們瞻仰和紀(jì)念。他將在那里停留一天然后返回白宮。我排隊等著瞻仰總統(tǒng)的遺體,他的靈柩上覆蓋著國旗。我拒絕了所有政府方面的安排——讓我插隊,大家都排了好幾個小時了。排隊的時候,我聽說杰克·路比殺死了暗殺肯尼迪的兇手李·哈維·奧斯華德。我想,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天吶,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呢?

星期一一大早,羅伯特打電話給我,他不知道墓前的悼詞該說什么。我找了一篇并傳給他。然后,我加入了送葬的隊伍,將總統(tǒng)的遺體從白宮護(hù)送到圣馬修斯大教堂,在那里舉行由卡申大主教主持的彌撒儀式。我按照秘書的建議,戴著總統(tǒng)送給我出席他就職典禮時戴的帽子。彌撒儀式過后是在阿靈頓國家公墓舉行入墓儀式。我看著總統(tǒng)的遺體被慢慢地埋進(jìn)土里,又一次哭了,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永遠(yuǎn)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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