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巖不情愿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頭狠狠白了辛衣一眼,辛衣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個鬼臉。
“你們誰也別想走?!?/p>
一個冷冷的聲音劃破夜空,薄薄的夜幕中,一群黑衣黑甲的騎兵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前方。
“你……你們?”馬上那人聲音顫抖起來,環(huán)視來人,忽然把視線定在了為首那人的臉上,驚呼一聲:“宇文化及?”
辛衣一眼就認(rèn)出了自己的爹爹,心中一跳。只見宇文化及一身黑色的禁軍服,坐在一匹黑馬上,整個人似包裹在了黑暗中一般,有一種無比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辛衣從未見過這樣的爹爹,更未感受過如此強(qiáng)烈的殺氣,她心中忽然升上一股透心的寒意,握著弓箭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柳述大人,元巖大人,這么晚了,你們不在宮里伺候皇上,是要去哪兒???”宇文化及的聲音冰冷得如嚴(yán)冬的冷風(fēng)。
“我們奉旨出宮,你等速速讓開?!绷雠馈?/p>
“奉旨?”宇文化及冷笑道:“太子有令,今夜一律不許人出宮,違令者斬!”
“大膽,宇文化及,你敢阻攔圣旨嗎?”元巖性子比較烈,幾乎要跳起來。
宇文化及冷笑幾聲道:“圣旨?別拿圣旨來嚇唬我,我看,你們手上的拿的根本就是假圣旨!假傳圣旨,其罪可誅九族。來人啊,給我拿下!押回大理寺!”
“好你個宇文化及!信口雌黃,目無王法,我看是你才要謀……”
話音未落,只見劍光閃過,鮮血四濺,一顆人頭已落在馬下。
柳述望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一陣眩暈,幾乎栽下馬來。
“如有阻礙禁軍行事者,斬立決!柳大人,得罪了?!庇钗幕皠Ψ謇?,笑更冷。
那人頭一直滾到了辛衣的馬下,眼猶圓睜。辛衣胃中一陣翻滾,拳不自覺地收緊、收緊……
“宇文化及,你、你居然未經(jīng)收審便私斬朝廷命官,眼里可還有王法?”
宇文化及冷笑一聲道:“柳大人,所謂法從來都是強(qiáng)者之法,敗寇哪有資格論法?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柳述面色慘白,喟然長嘆一聲,自懷中取出圣旨,面向東方,凄聲道:“大事不成,愧對主上,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北疽詾榭梢跃痛藦氐装獾箺顝V,卻沒料到他們的反擊來得如此迅速,自己還是小看了楊廣,更小覷了楊廣周圍那群如虎狼般的臣子。成大事便要心狠,怪只怪楊勇的心實(shí)在太軟,否則,他們又怎會失去一次又一次的機(jī)會,最終落得如此境地。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宇文化及做個手勢,幾名禁軍已將柳述拉下了馬。
“宇文化及,你不要太得意。我們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楊廣今天這樣對付他的父兄,明天就能這樣對付你們??粗?,看著吧……”柳述像詛咒般,一字一句,在風(fēng)聲中呼嘯著。
“拉下去,關(guān)進(jìn)死牢?!庇钗幕袄淅浒l(fā)出命令,根本就不理會他說了什么。
轉(zhuǎn)眼那卷黃色的圣旨已經(jīng)握到了宇文化及手中,他慢慢展開卷軸,一行行字望去,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辛衣剛想乘機(jī)轉(zhuǎn)馬溜走,卻聽得一聲呵斥:“站住?!?/p>
辛衣只好勒住馬,乖乖回頭:“爹。”
宇文化及鋒利的眼光掃過她的面:“人既然出來了,還想去哪里?”
“我……”辛衣眼睛望望馬下那灘鮮紅的血跡,手仍在顫抖。
“你怕了嗎?”宇文化及眉一揚(yáng)。
“我才不怕!”辛衣胸膛一挺,怎么也不肯示弱。
“那就好。我宇文家,可沒有無用的膽小鬼?!庇钗幕耙粨P(yáng)馬鞭,“跟我來?!?/p>
數(shù)十黑衣黑騎緊隨后,卷起漫天塵土。辛衣一咬牙,策馬跟上。
穿過宮城的圍禁,走過一條長長的馬道,便進(jìn)入了皇上養(yǎng)病的仁壽宮。此時的仁壽宮燈火通明,到處可見黑甲白羽的禁軍,處處都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