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低呼一聲，眼睛里不由泛起水氣。

“對不起對不起！”

可兒從樹枝后面蹦出來。

“我剛才被樹枝纏住了，沒想到把它弄開的時(shí)候居然會(huì)打到你?！彼郎惖轿嬷直鄣能岳蛏砬?，裝模作樣地驚訝道：

“哎呀，都紅了。很疼吧？”

茉莉撫了撫被刷出一條紅痕的手臂，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沒事?！?/p>

她勾了勾嘴角，轉(zhuǎn)身往回走。

“我們繼續(xù)撿柴火吧。”

哈哈，生氣吧，生氣吧。

可兒在茉莉背后得意地做著鬼臉。

終于讓她扳回一盤了。

白茉莉，別以為就這樣算了，等下，還有你受的。

可兒冷冷地一笑。

樹林外不遠(yuǎn)處有一個(gè)小水潭。清澈的潭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喂，差不多了吧，我們休息一會(huì)吧?！?/p>

將柴火捆成堆，裝到小推車上。可兒指著水潭對茉莉說：“看那潭水多漂亮啊，我們?nèi)ヅ菖菟??！?/p>

茉莉看看手表，想了想回答：“好吧，不過就玩一會(huì)哦?；貭I地之后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好好好。走吧?！?/p>

可兒拉起茉莉往潭水邊跑去。

“哇，真漂亮。還有魚呢，好多魚。”

近到水邊，望著在水里自由游動(dòng)的小魚，可兒興奮極了。

望著她手舞足蹈的樣子，茉莉不由微笑起來。

真像一個(gè)沒長大的孩子。

撲通一聲！

一塊大石頭落入她面前的水潭，激起的水花潑了她一臉一身。

“抱歉，本來想扔到那邊的，結(jié)果手滑了?！?/p>

可兒站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手里還拿著一塊石頭，惡作劇十足地沖她笑。

“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別生氣啊，茉莉姐姐?！?/p>

她故意把“姐姐”兩個(gè)字咬得格外重。

茉莉嘆氣，抹掉臉上的水珠。

“可兒，你什么時(shí)候才會(huì)長大？”老是玩這些幼稚的小花樣，她不覺得煩嗎？

本來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這一句話，像是一句魔咒，讓可兒站在那里動(dòng)彈不得。

――可兒，你什么時(shí)候才會(huì)長大？

記憶中，她那溫柔美麗、讓自己崇拜萬分的姐姐，也曾經(jīng)和她說過同樣的話。

在自己淘氣闖禍，在自己任性撒嬌的時(shí)候，姐姐，總是這樣無奈卻又是絕對包容地對自己說。

――不，永遠(yuǎn)都不要長大，可兒永遠(yuǎn)都要和姐姐在一起。

她也總是賴在姐姐懷中，這么回答。

可是，上天并沒有讓她擁有永遠(yuǎn)。

那個(gè)夜晚――姐姐穿上由她親手設(shè)計(jì)裁剪的演出服，美麗得像花中的精靈，可是，她目送她走上舞臺(tái)，卻再也沒有等到她回來……

可兒望著茉莉，突然覺得憤怒異常。

“住口！你憑什么對我說教？”

她像只炸了毛的貓般沖茉莉吼著。

“不過喊了你一聲姐姐而已，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我姐姐了？不要臉！你連我姐姐一個(gè)手指頭都比不上！”

“可兒，你冷靜一點(diǎn)。”

她莫名激動(dòng)的樣子讓茉莉擔(dān)心地皺眉。

“你根本比不上姐姐！我討厭你，討厭你?。?！”

可兒根本聽不進(jìn)去。

狠狠盯著走近自己的茉莉，她越說越激動(dòng)，忍不住伸手朝茉莉一推。

“走開！”

這一推又猛又急，茉莉急忙側(cè)身避過。

然后只聽撲通一聲響，水花飛濺！

茉莉回過頭，臉色頓時(shí)發(fā)白。

“可兒！”

可兒一頭栽進(jìn)了潭里。

水潭雖然不大，水卻很深。

水咕咚咕咚地猛灌入口鼻，說不出的難受。

可兒連呼救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徒勞地掙扎了幾下，緩緩地向下沉去。

姐姐……姐姐……

神志朦朧中，有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自己，將自己向上拉。

新鮮的空氣終于重新回到了肺里。可兒躺在岸邊，閉著眼睛大口喘息著。

“喂，還好吧，睜開眼睛啊?！倍厒鱽硪粋€(gè)焦急的呼喚聲。

可兒睜開眼睛，只見茉莉正焦急地望著自己。她的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

是她救了自己??？

可兒坐起身，只覺得自己手腳還是軟的，心怦怦跳得厲害。

“你醒了，沒事吧。”茉莉明顯松了一口氣，“坐著別動(dòng)?！?/p>

她起身走開，然后，又很快回來。

“給你。”茉莉?qū)⒁黄蟠蟮陌沤度~遞給可兒。

可兒看著她，沒有接。

茉莉笑一笑，將芭蕉葉蓋到可兒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