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要求丹諾為他們的案子提出上訴時,他們已經在州監(jiān)獄里服完了25年徒刑的第一個年頭。在前往原審判地米爾沃基之前,丹諾閱讀了為法庭準備的有關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的晦澀難懂的文獻的譯文,記下了一些似乎可以代表他們主要信念的語句:
“政府所犯下的罪行幾乎和它所制止的罪行一樣多。政府裝模作樣地表示要消除工人的罪惡,可這些罪惡大部分正是由政府引起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如何能消除掉這些罪惡呢?資本家們牟取暴利而不受任何懲罰,奴役工人,還讓他們挨餓,金融家們則大肆行竊。工人們稍有不滿,政府就會動用軍隊、警察、法官來橫加干涉,壓制那些被壓迫人民。政府已經成了資本家的走狗,是工人的天敵,是讓人民忍饑挨餓的罪魁禍首,是社會的罪惡之源。”
關在威斯康辛州監(jiān)獄的這十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是外國人。他們不愿變成美國人,也不講英語,他們的行為表明他們精神上存在一些問題,但是,所有這一切都跟本案中所涉及的基本問題沒有關系:如果作為一個自由國度的美國想繼續(xù)存在下去的話,它就必須保證生活在這片國土上的每個公民享有完全的自由,保證公民有權利相信任何錯誤甚至瘋狂的觀念,并且保證他們有權利表達這種觀念。只要他們沒有觸犯刑法,他們的權利就必須得到保障,他們也有權利去保護自己的權利。雖然這11個人不是美國公民,但是,只要他們還沒有被驅逐出去,還被允許留在這個國家里,那么,他們就應該享有和最偉大的美國公民同樣的權利。
對這些幼稚、瘋狂、不滿現狀的意大利人來說,他們永遠無法融入美國生活和美國社會,所以一般人可能認為他們最不應該得到保護,但是丹諾看來,他們是最需要保護的人。如果他的辯護能夠為這些最不應該得到保護的人爭取到同樣的保護,那么,他的辯護也就能更好地為那些應該得到保護的人爭取到更多的保護;還有,如果他能為那些無望者辯護成功的話,那么,他就能為那些有望辯護成功者爭取到更加有效的辯護。
丹諾帶著希斯曼一起來到米爾沃基,對這起無政府主義案件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他們了解到,一個和米爾沃基循道宗教會有關系的名叫奧古斯特·朱利安尼的人,在1917年夏天的一個星期日下午,和一群意大利教徒來到位于意大利街區(qū)的主教街和伯特街的拐角處。當他們開始演奏樂曲《哥倫比亞》時,周圍大約有100人圍觀。這中間,朱利安尼開始以非常愛國的口吻宣講起意大利戰(zhàn)爭、征兵以及注冊服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