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高隊長親自教散打,把渾身的肌肉塊繃得鼓巴巴的,命令一個少爺兵向他出拳,卻就勢抓住這小子的胳膊,一個靈巧的擰身,把少爺兵摔倒。他拉著這個少爺兵反反復(fù)復(fù)地折騰著,這家伙毫無招架還手之力,渾身磕得青腫。高隊長興致正濃,又一眼選中陶迪當(dāng)他的示范靶標(biāo),仿佛存心讓康冬冬排出丑似的,一拳把陶笛打倒,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看見了吧”他說:“特種兵要的就是一拳搞定!而不是老娘們兒掐架似的跟對手糾纏個沒完?!?/p>
陶笛從地上站起,朝著高風(fēng)冷打出他特種兵生涯的第一拳,狠!準(zhǔn)!打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高風(fēng)冷躺在地上,濺起的塵土紛紛揚揚地落在他臉上,陶笛俯視他:“一拳搞定!”
這天晚上,陶笛在卷鋪蓋卷,康冬冬進來說:“你在干什么?”
陶笛頭也不抬:“卷鋪蓋卷滾蛋唄!隊長肯定趕我走!”
康冬冬:“該死!誰叫你滾蛋了?隊長在這件事上挺他媽大度,像條漢子,本排長更要獎你,先口頭嘉獎一次,然后……”
“然后獎我給白凌云打洗腳水。好了,排長,這招兒對別人有吸引力,可我覺得惡心,被你當(dāng)傻瓜戲弄了!”
康冬冬半天說不出話,后來他找陶笛談心說:“你他媽的骨子里有種東西,特硬!”
陶笛:“骨子里的東西是骨髓,軟稀稀的?!?/p>
康冬冬:“你小子少跟我較真!我這是看得起你,你知道嗎?你是我喜歡的那種家伙,硬硬的傲傲的牛牛的,天生的一塊好料,硬邦邦的性格簡直能他媽的彈出響聲,這絕對是娘胎里帶出的,而不是硬擠硬裝的。這種人不是滿地都能找到,一抓一大把,我認(rèn)識的人里也就是我老爹,還有咱們集團軍的白鐵矛,都是這種人,高風(fēng)冷其實也挺硬,可我就他媽的喜歡不起來他,因為他不喜歡我?!?/p>
白鐵矛就是白迭兒老爸白將軍,當(dāng)前的北方集團軍軍長,陶笛第一次聽到如此的夸獎,自己居然跟白將軍是一種人。
那天,白軍長真來了。陶笛當(dāng)兵一年后終于在特戰(zhàn)隊看見了他。
照理,當(dāng)兵三年,甭說軍長,能近距離地跟師長打一個照面兒也算對自己有個交代了,再跟師長對上一句半句話,回去跟親朋也能吹上半輩子,偏偏陶笛就看見了軍長,還跟他對了不止一句話。
那天,白將軍來看罷特戰(zhàn)隊的訓(xùn)練,興猶未盡, 與高隊長等人說了一陣子之后,拔腿來到士兵宿舍,一屋子戰(zhàn)士站成兩排樹林,白將軍一掃訓(xùn)練場上的威嚴(yán),目光和藹地打量著這些特種兵,目光掃到陶笛臉上,似乎感到眼熟:“我們見過嗎?”
陶笛立正:“見過,一年前,在您的家里,我是白迭兒的同學(xué),執(zhí)行過您的命令,那花瓶……”
“哦──”白將軍拖著長聲,他顯然不希望陶笛把整個事情說清,用這聲“哦”打斷他,將軍還小男孩般頑皮地擠擠眼睛,仿佛提醒陶笛這是他倆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能給別人知道。“好啊,你能來當(dāng)兵,我很高興,好男孩就該當(dāng)軍人!好好干!”他用將軍的那雙粗硬的大手按了按陶笛的肩頭。
白將軍的到來,令兵們?nèi)奸_始高看陶笛了,這小子,穩(wěn)得住勁兒,認(rèn)識軍長,跟軍長千金是同學(xué),還去他家做過客,可他從不炫耀,愣把這些揣到肚子里。他們還不知道那幅大壞貓漫畫的事,否則,更對他刮目。
康冬冬一個勁兒地跟陶笛打聽白迭兒,“漂亮嗎?迷人嗎?跟你究竟是怎么個關(guān)系?每個細(xì)節(jié)都得告訴我,不許獨吞!”
陶笛不說白迭兒如何漂亮,只說一班男孩如何為她顛倒,說趙青銅趙委員如何動小心思,只為見上病中的她一面。急得康冬冬抓耳撓腮,“你就沒一張她的照片?”
“有??!”陶笛在衣袋里胡亂掏了一陣子,醒悟似的:“噢,被我老媽拿去了,我和白迭兒交換了照片,我媽在我的書包里發(fā)現(xiàn)一個姑娘的照片,以為她兒子交了女朋友,她不爭氣的兒子,考試不及格的壞小子還有這么美的女孩喜歡,高興得不得了,就拿去給她那些姐妹顯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