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云全身泡在溫暖的泉水里,微閉著雙眼,這是一方大池子,溫泉水正由一根粗粗的籠頭里流出,房內(nèi)響徹著嘩嘩的流水聲。
麗莎披著一件長睡衣走進來,“嗨,白?!?/p>
白凌云睜開眼,“麗莎,水真溫暖,我都快睡了。”
麗莎脫掉睡衣,身穿泳裝邁進水里,舒適地叫了一嗓子:“啊,多好啊!”
白凌云坐直身子:“麗莎,你也相信白鯊的腦子里有個瘋狂的念頭,你說那會是什么呢?”
“哦,白,讓我們暫時忘掉白鯊吧!我可不愿意在這種溫暖的時刻想那個冷血殺手?!?/p>
白凌云關(guān)掉嘩嘩作響的水籠頭,房內(nèi)安靜下來,“麗莎,我必須弄清!”
“白,你真是個工作狂,像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干嘛不在休假的時候去找小伙子約會?等你老了會后悔的?!?/p>
“麗莎,我想起來了,有一位軍官曾經(jīng)告訴我,他在電腦上看過一個人的狂想,那人說他在地球上存活了四億年,他是進化最完美的生物,世界理應(yīng)由他主宰,好像還有一些圖表和計劃……”
“像是白鯊的口氣,他經(jīng)常對他的人發(fā)表這類演說,跟講經(jīng)布道似的。”
“麗莎,你也相信,他正在醞釀一個瘋狂的計劃?!?/p>
“白,可我猜不出究竟是什么?!?/p>
白凌云從水池里出來,披上長衣,“我先走一步?!?/p>
療養(yǎng)院酒吧,安迪和麗莎正在喝咖啡,白凌云拉著行李箱走進來,用眼睛尋找著。
“嗨,女孩,在這兒呢。”安迪招呼她。他身穿牛仔褲,名牌襯衫,在這種輕松休閑的時刻,他就是個瀟灑的小伙子,而她是漂亮的東方女孩,他若是把她當(dāng)軍官,給她敬禮,多沒趣啊。
“安迪,麗莎,我來跟你們告別?!?/p>
“白,你的假期還沒有結(jié)束?!丙惿f:“來,坐下,喝點什么?”
“不,謝謝,車在等我,也許我們不久就會再見的?!?/p>
安迪故作神秘地湊近她:“有誰對你說過嗎?一個工作中的女孩是不可愛的?”
白凌云笑:“你已經(jīng)對我說了?!?/p>
“那么留下來,就留一天,做個可愛的女孩?!?/p>
“噢,安迪,我必須走了,再見,兩位!”她急沖沖離去。
“我在這女孩的眼里從沒看到過柔情,只有固執(zhí)和倔強。”安迪聳聳肩。
“女人都有愛,安迪,這是一種本能,如果你能讓她愛上你,你就會感受到她的柔情?!?/p>
“哦,老天,我不敢愛她,也不敢讓她來愛我?!?/p>
這天夜里,蜜糖又解雇了一個琴師,那大三學(xué)生把肖邦的作品彈得硬僵僵的??Х任葑詈笠粚偃穗x去了,蜜糖從自己的思緒里醒來,不耐煩地敲著吧臺:“停下停下!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肖邦?他的音符在你手上成了一堆乒乓球,被你拍來拍去的!”
“可是……可是肖邦的作品恰恰要表現(xiàn)出……革命性,波蘭的吶喊……”這個男學(xué)生神經(jīng)質(zhì)地皺皺鼻子,“教授是這樣教的?!?/p>
“如果教授沒告訴你肖邦心中還有浪漫的波蘭,詩情的波蘭,他就是最無能的教授!你讓開,讓我來給你重新講解肖邦?!彼戒撉偾皬椘饋恚ぐ顚λ牟ㄌm傾注的愛、柔情和向往順著蜜糖的指尖流出來……
一曲彈罷,蜜糖站起來。大學(xué)生說:“老板,我明白了,我重新試試?!?/p>
“我看不必了,肖邦可不是你這么快就能理解的,回去跟你的傻教授好好琢磨吧。順便說一句,你明晚不用來了。”
“可是……為什么?”
“你被解雇了,這你還不明白嗎?”
大學(xué)生又皺皺鼻子:“老板,我在努力工作,我哪兒不好,你指出來,我可以改?!?/p>
“我說過了,你被解雇了,這是你的工錢,你請吧?!?/p>
大學(xué)生把錢摔到吧臺上:“你是個不講理的刁鉆的女孩!我的同學(xué)已經(jīng)被你解雇四個了,我們和我們的教授都是傻瓜,我們不懂肖邦,不懂李斯特,不懂拉赫瑪尼諾夫,你懂,你比我們教授還厲害,為什么你不到舞臺上開鋼琴演奏會?為什么你不到唱片公司出碟?了不起的女鋼琴家干嘛要在街角上開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