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只覺得一陣頭暈,許許多多從前奇怪的、不明白的事由仿佛一下都找到了出口,屋里她的說話聲便再也聽不見了。
楊紫轉(zhuǎn)身沖下樓去。
宋品禛見她臉色雪白,匆匆掛斷手機(jī),走到她面前問道:“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宋恩慈下了樓來,站在梯口,一動不動,似笑非笑的看著。
楊紫回過身,望了她一眼,唇邊現(xiàn)出一絲蔑笑來,她轉(zhuǎn)過頭,緊緊抓住宋品?的手臂,如溺水者抓住她最后的浮木般哀求:“品禛,我不喜歡這房子,我們不要住這好不好?”她的眼角甚至無聲地滑下了淚。
楊紫緊緊望著他,他的神情一如她想象中的有些埋怨有些無奈,她曾那樣喜歡的薄唇緊閉不語。
宋品禛終于開口:“我不是說過,等恩慈出嫁了再隨你。”
他甚至沒有問她為什么不愿意待這里,楊紫突然恨極了?!澳且撬惠呑佣疾怀黾弈兀俊?/p>
“楊紫!”宋品禛的聲音高起。
“原來這就是你們有錢人家的嗜好,真真與眾不同?!睏钭显捰兴傅爻庳?zé)道。
長久地隱忍終于使她不管不顧地說了個(gè)痛快。
宋品禛氣得狠了,嘴邊反溢出一絲冷笑。
宋恩慈只是安靜地微笑著望著他。
那眼神楊紫曾在他臉上看見過,她太熟悉那樣的眼神了,每次宋恩慈說得眉飛色舞時(shí),他便會那樣地望著她,原來那是對關(guān)愛至極的人才會不由自主流露出無法顧忌又充滿溫柔的眼神。
楊紫突然間只覺得這二人詭異到了極點(diǎn),生出的寒意,慢慢擴(kuò)散至全身?!昂?,好,我成全了你們?!彼龖嵍x去。
宋恩慈這才輕嘆了口氣。
“你和她說了些什么?”他沉聲問。
他是生氣了,她無所謂,總比他真的和別人結(jié)婚的好,想到這,宋恩慈無奈地笑了一下。
宋恩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天色漸暗,宋恩慈正欲穿過太平中心綠地,在她身后傳來腳踏車碾過路面的輕微沙沙聲。
一個(gè)男人騎車上來,放慢速度,與她并肩同行,驚嘆道:“天哪,我又遇見了你,一定是上帝的仁慈。”
口音奇怪,說話夸張,她怎么可能認(rèn)識?宋恩慈目不斜視,繼續(xù)走著。
男子從腳踏車上稍稍向她偏過身子,湊近問道:“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彼曇魤旱煤艿?,像是在和一個(gè)極熟悉的人說著悄悄話般的親熱語氣,使得宋恩慈忍不住用眼角瞟了他一下。
夜色中并看不清,他還戴著口罩,做作,難不成他來自香格里拉?宋恩慈心里立即槍斃了他,繼續(xù)往前走。
男子提高了嗓音,又氣又驚地大聲道:“你真的又不認(rèn)識我了嗎?”他恍然明白,急得扯掉口罩。
四周昏黑,宋恩慈越加冷若冰霜,加快了速度。
一輛銀白色寶馬停在了她面前,宋恩慈看見駕駛位上的人放下車窗招呼她。
宋恩慈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室門,跳了進(jìn)去。
腳踏車上男子極度失落地望著寶馬揚(yáng)長而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車頂窗開著,夜風(fēng)習(xí)習(xí),卻沒有帶動車內(nèi)沉悶的氣氛。
唐家駒看了看她,饒富興味的微笑道:“今天孔雀倒沒有開屏啊?!?/p>
宋恩慈一愣,低頭看見自己的白衫,牛仔褲,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話。
唐家駒偏首,見她菱唇緊抿,一雙大眼睛防范地瞪著他,不由笑道:“你放心,我只是不想見死不救,絕無他意?!?/p>
他還在揶揄她?隨便吧,快快到家就好,那家伙的火氣消了嗎?他會真的討厭起她嗎?宋恩慈忐忑不安地想。
唐家駒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的路,眼角卻未錯(cuò)過她似有心事的面部,她神情呆滯的望著窗外,眼中竟有濕意?!
唐家駒收起了笑意,傾身向前,下意識用手指試圖觸碰她眼角,柔聲道:“恩慈,為什么每一回見到你,你總是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