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榮沒有留在省城,而是選擇了隨“軍”。
家又搬回了都寧。
她還記得三年前的住房??上翘追孔釉缫寻才湃司幼 P轮魅耸鞘形N?、常務(wù)副市長吳志東。即使沒有安排人,也不會讓她去居住。那是副職的住房。住房是講規(guī)格的。
她住進余國光退出的房子。
搬家之前,行管局將房子簡單裝修了一下,刮了一層碳酸鈣;有新房的感覺。
與省城住房相比,這棟房子顯得過于寬大和孤獨。這是一棟單門獨院的房子,別墅式建筑;院內(nèi)養(yǎng)了一些花草,栽了十幾棵風景樹,還用石頭壘起了一座假山,安放了幾件體育器材。足不出戶可以鍛煉身體。
三口之家住這大的房子實在有些浪費。這樣的房子應該安排給家大口闊的家庭。她要求調(diào)整。行管局長十分為難。她不住又有誰敢???誰有資格住?這樣的房子在市委家屬院一共有四套,黨政人協(xié)四大家一把手一人一套。如果她不入住,就只好空著。
既然這樣,也只好住下。
還是住樓房好。幾十戶人家住一起,出門就是鄰居,既熱鬧又安全,互相之間還有個照應,遇事有人商量,閑時有人聊天。在省城,她家住在17層,站得高望得遠,一眼平川,都市風光盡收眼底。
現(xiàn)在是“一落千丈”――生活在“最底層”,多少有些不習慣。
兒子在北京讀大學,丈夫很早出門、很晚回家,這個家是她一個人的大世界。
女人以家為世界,男人以世界為家,此話有幾分道理。
她是都寧人,所有的親朋好友、親戚的親戚、朋友的朋友都在都寧。她家又成了接待站,每天進進出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丈夫是市委書記,親戚都引以為榮,都想接上這根線。
當然也有些沒有關(guān)系的人也想接上這根線。
在家鄉(xiāng)為官普遍存在這個問題。無法回避的問題。不過,到哪里做官都是如此;即使在天涯海角,只要是做官,就有求,就脫不了干系,就不想清靜;同樣有親朋好友不遠萬里上門相求。
窮在路邊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是昔時賢文的話,今天也沒有過時。不過發(fā)展了,應加上――深山為官有遠親。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來客了。
來的都是客,是客不馬虎。吳美榮停止手頭的活計,趕緊開門。不能不積極,不能不熱納,不能讓故里人說閑話,不能給人有“臉闊不認人”、“翻身忘了本”的感覺。
人言可畏。為人不自在,自在不為人。
為官也不自在。
門開了,原來是三年不見的好友華容。
她搬到省城三年,三年就沒有來往。
故鄉(xiāng)遇知己,吳美榮當然高興。
“華容!我沒想到是你?”吳美榮說:“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你不請自到?!?/p>
是真話。
華容變了――人未老,頭先白。
見沒有外人,華容如釋重負。因為可以不受干擾地說話。她是有事而來,有事相求。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
昔日快樂公主,何時變得謹小慎微?
時間真都能改變?nèi)恕?/p>
“華容,你怎么吶?” 吳美榮不解地問。
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肯定有難言之隱。
華容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盯著她半天,反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著不知道?!?/p>
什么事搞得這么神秘?就像半天云打雷,搞得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剛回都寧,什么都沒聽說,什么都不知道。
誰信?什么事還能瞞得過書記夫人?
當夫人她不大稱職,當家庭婦女絕對一百分。她不愛管丈夫的“閑”事,也不愛打探丈夫的工作。她是個傳統(tǒng)的女人,恪守婦道,樂于當家庭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