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把臉埋在臂彎里,任由風(fēng)吹著頭發(fā),直至有點(diǎn)暈眩。
他送她到門口:“好好保重?!?/p>
傍晚,是玉露先回來,把一疊文件自背囊里抖出來。
嘩,像一本電話本那么厚。
奇是奇在那樣龐大的電腦科技公司會議記錄竟用手寫,各種字體都有:媚秀、潦草、粗線條、美術(shù)式……蔚為奇觀。
玉露說:“他們怕儲存在電腦里,有黑客會有本事竊看,改用原始方式,最為安全。”
“這里都是證據(jù)?”
“是,你看:主席說,非得收購昆士蘭,叫做一網(wǎng)打盡。又,同洛克力說明,不予合作的話,死路一條,這種口氣,還不算托拉斯?”
“秦聰怎么還未回來?”
門一響,他笑嘻嘻回來,手上挽著公事包,重重的,一看就知道里頭還有同類文件。
“一拿拿那么多,人家不會疑心?”
“我已用影印本塞著空位,一時無人發(fā)覺。他們只把文件擱在茶水間鄰房,真正草率,我還以為收在主席的夾子里?!?/p>
玉露忽然好奇:“夾子里收著什么?”
“不準(zhǔn)節(jié)外生枝。”
“今晚主席請伙計到他家去參觀,各人可帶一名家眷。”
玉露不出聲,金瓶轉(zhuǎn)頭對她說:“你去見識一下。”
“我們?nèi)硕伎梢匀?,我已?jīng)復(fù)制了請貼。”他取出來揚(yáng)一揚(yáng)。
不是請?zhí)麊栴},金瓶不想兩個女生跟著一個男人走。
“你也有好奇心吧?!?/p>
那晚,他們?nèi)说搅撕勒T口,金瓶低頭一看,訝異地說:“這么丑?!贝笪菡紦?jù)整個山頭,像只伏在地上的怪獸,深灰色,虎視眈眈,可見財富與品味確是兩回事。
賓客紛紛到達(dá),排隊在門口等保安檢查核對請貼,請貼上有一條磁帶,對秦聰來說,在電腦名單上加一個名字,舉手之勞。
他們順利過關(guān)。
一進(jìn)大門,金瓶看見大堂內(nèi)放著一座兩層樓高的機(jī)器,不禁脫口問道:“這是什么?”
身邊一個男客說:“19世紀(jì)的蒸汽機(jī)。”
金瓶笑出來:“把這個放在家里,真是個怪人?!?/p>
“我是法律組的孟穎,請問你是――”
“我是齊家寧。”
“我?guī)闼奶巺⒂^,這屋子三萬多平方尺,平日只開放八千多平方尺,還有許多地方在裝修中。主席今晚不在,他應(yīng)大法官召到首府聆訊壟斷事件,最近也真寢食難安?!?/p>
“聽說屋內(nèi)有許多機(jī)關(guān)?!?/p>
“傳媒渲染罷了,書房里的確有一道秘門?!?/p>
“呵,通往何處?”
“請隨我來?!?/p>
推開書房門,只見皮沙發(fā)上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擁吻,對他們視而不見。
金瓶微笑:“的確不易找到接吻的地方。”
孟穎忍不住笑出來。
書房像一座小型圖書館,其中一座書架子輕輕一推,自動滑開,兩人鉆進(jìn)去,走下樓梯,原來是一間龐大的車房。
車房內(nèi)停著兩架直升機(jī)。
“這是一間飛機(jī)庫!”
“給你講對了。他小時候,母親老是對他說:‘勿把遙控直升飛機(jī)攜到屋內(nèi)’,所以現(xiàn)在他建造這個車房。”
“幼時他是個頑童吧?!?/p>
“因此一直有頑劣兒聰明這個說法?!?/p>
車房門打開,外頭是一個飛機(jī)坪,再出去,是私人碼頭。
這一夜?jié)M天星斗,金瓶仰起頭:“看,獵戶星座的腰帶多么明亮?!?/p>
“我?guī)Я司苼??!?/p>
這個叫孟穎的年輕律師自外套口袋里取出兩瓶小小香檳,開了瓶塞,放入吸管,遞一瓶給金瓶。
他這么懂得討好異性。
金瓶笑了。
他說:“這里才是接吻的好地方?!?/p>
金瓶笑:“有點(diǎn)冷。”
他立刻脫下外套,罩在金瓶肩膀上。
金瓶感喟,能夠要什么男生就做什么,也只有這幾年流金歲月罷了,之后,誰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