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看著她。
啊,尚未醒覺,他不禁一陣心酸。
嘴巴卻不得不敷衍道:“是嗎,在什么地方?”
“我們應(yīng)該早就猜到。”
歐陽溫和地說:“你告訴我?!?/p>
“當(dāng)然是在不羈的風(fēng)上呀,他最喜歡那艘船?!?/p>
“對,我怎么沒想到?!?/p>
“歐陽,我們馬上買船票?!?/p>
“我哪里走得開?!?/p>
“噯,你這個人最掃興?!?/p>
歐陽只得賠笑:“現(xiàn)在是秋季,不羈的風(fēng),應(yīng)該走加勒比線?!?/p>
“求深最喜曬太陽,他說,男人最佳化妝便是金棕色皮膚?!?/p>
是嗎?那不學(xué)無術(shù)、靠女人吃飯的軟腳蟹曾經(jīng)那樣說過嗎?有什么值得唐清流津津樂道?他實在想不透。
“你如果想旅行的話,我叫碧玉陪你上船?!?/p>
“好極了,我要住那種兩房兩廳的大單位?!?/p>
“我去看,這樣急還有沒有?!?/p>
“歐陽最有辦法?!?/p>
歐陽不為所動,輕輕說:“我怕你會失望?!?/p>
“嘿,我收到可靠消息,余求深的確在不羈的風(fēng)上?!?/p>
清流還故作神秘,歐陽暗暗好笑。
“那,盡管去看看吧?!?/p>
歐陽替清流訂好船艙,把這件事告訴陸醫(yī)生。
陸醫(yī)生不語。
“她怎么可能找到那人,那人已不在世上?!?/p>
陸醫(yī)生笑:“我的看法與你相反?!?/p>
“什么?”
“她要追求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她的理想,如果她愿意,一定找得到?!?/p>
歐陽呆半晌,終于也明白了。
他忽然輕輕問:“一個女子,像你那樣冰雪聰明,是否一種包袱?”
陸醫(yī)生收斂了笑容,略為唏噓:“所以,我打算獨自終老?!?/p>
“那倒不必?!?/p>
陸醫(yī)生又笑:“我是心理醫(yī)生,我明白自己的心理狀況。我一直希望有兩個男伴,一名滿足我肉體需要,另一名安慰我的心靈。”
歐陽震驚:“多么大膽的論調(diào),唐清流比起你,還簡單得多?!?/p>
陸醫(yī)生笑:“所以,我才一直說,不用為唐清流擔(dān)心?!?/p>
“醫(yī)者可否自醫(yī)?”
“不能自醫(yī)?!?/p>
歐陽訝異地說:“那么,你承認(rèn)有病?!?/p>
“人人都有病態(tài)。”
歐陽否認(rèn):“不,我挺正常。”
“歐陽律師,你利欲薰心而不自知。”
歐陽變色,拂袖而去。
從此之后,他也沒有再去見陸醫(yī)生。
清流對于這次旅行十分興奮。
管家替她收拾衣服,雖然陣仗不如劉太太,也足足有三四只大箱子。以一天換早午晚夜四套服裝論,十多天下來也得換近百件衣裳。
清一色幾乎都是乳白色衣服,這倒好,不用帶太多鞋子。
歐陽說:“高興就好,一個人最要緊是高興。”
想起陸醫(yī)生對他的評價,郁郁不樂。
唐清流學(xué)著劉巽儀太太的排場,上船去了。
她更加年輕漂亮,因此,加十倍引人注意。
到了船上,她并沒有四處尋人,她悠閑舒適地正式度假。
一早吩咐廚房吃全素,不沾葷腥,不與人同桌,整箱某種牌子的礦泉水也提前準(zhǔn)備好,床單需一日換兩次……
不像公主,也似顆明星。
船上人竊竊私語。
“你看她什么年紀(jì)?”
“二十多歲?!?/p>
“不止了吧?!?/p>
“莫非是矯形醫(yī)生的杰作?!?/p>
“有人見過她游泳,身段的確只有二十多歲出頭?!?/p>
“那么年輕,財富何來,父親是誰?”
“不知道?!?/p>
“后臺是誰?”
“還沒打聽出來?!奔词强隙ㄓ衅淙?。
“那么神秘,可見不是正派人物?!?/p>
嗤一聲笑:“那自然,名種馬連外公外婆、祖父祖母的名字都數(shù)得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