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吃煙肉蛋?!背粤擞辛?。
保姆來了,她算得準(zhǔn),綿綿剛醒,由她負(fù)責(zé)喂食、洗澡、更衣出外看醫(yī)生。
廣田正怕沒事做,許方宇來看她。
“做通宵?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唉,人要衣妝,廣田,下午見客,我們?nèi)ブ命c服飾。”
“見誰?”廣田茫然。
“出版商呀。”
廣田更加納罕:“他們這樣快已經(jīng)看過頭三章了嗎?”
“談合同是另外一班人?!?/p>
“可是――”
許律師溫和地說:“游戲規(guī)則是這樣的:你必須寫得好,愿意不停地寫,可是同時你與作品
也得推向市場,廣作宣傳。他們需要見你,看用什么策略配合計劃?!?/p>
廣田不太明白。
許律師吁出一口氣:“我最欣賞你這一點,廣田,你內(nèi)心始終懷有純真?!?/p>
這真不知是褒是貶。
保姆抱著綿綿出來說:“我們?nèi)タ瘁t(yī)生。”
廣田說:“我也去。”
許律師微笑:“一做母親,精神煥散?!?/p>
廣田先跟到醫(yī)務(wù)所,同看護談幾句,然后才與許律師到銀行區(qū)。
許律師推開時裝店大門,立刻有人迎上來。
她并沒有替廣田代出主張。
廣田瀏覽了一會兒,挑了兩套素色套裝及皮鞋、手袋。
許律師來看過:“很適合你,但是你穿三十六號,不是四十號?!?/p>
廣田靦腆:“明年也許會胖?!?/p>
許律師看著她:“明年,你已身價百倍?!?/p>
廣田忽然說:
“即使是,我亦不會忘本,更加不會飄然,我會腳踏實地?!?/p>
許律師笑了:
“去試一試?!?/p>
衣服合身,許律師并沒付錢,大概都記在賬上。
她說:“你還需要幾件首飾?!?/p>
忽然電話來了,她一邊聽一邊把自己的鉆石耳環(huán)脫下交給廣田。
“我有要緊事回公司,司機送你回家,記住,兩點整,李和會陪你去?!?/p>
她揚手叫輛街車走了。
廣田想,這樣忙碌的生活她吃得消嗎?不過,也不是人人想忙就有資格忙的。
她返到家中,發(fā)覺綿綿已經(jīng)回來。
保姆讓她看孩子的右腳趾:“鞋子太小,擠得指甲發(fā)炎?!?/p>
廣田雙眼發(fā)紅。
綿綿看著她,忽然叫聲“媽媽”,她開口說話了。
廣田大喜過望:“是,我是媽媽,我是媽媽?!?/p>
李和咳嗽一聲,廣田知道赴約時間已到。
她想化妝,發(fā)覺粉盒都干了,她的手是顫抖的。
忽然有人敲門,李和說:“化妝師季子來了?!?/p>
呵,他們什么都想到了。
一個年輕女子拎著化妝箱進(jìn)房來,打開色板,往廣田臉上上顏色,專家就是專家,手揮目送,
兼替她梳好頭發(fā)。
她留下整套護膚品及化妝品給廣田。
廣田一照鏡子,發(fā)覺自己素雅美觀,活像一名事業(yè)女性。
化妝師稱贊:“王小姐擁有淡雅的書卷氣?!?/p>
廣田叫一聲糟,她忘記買絲襪。
季子不慌不忙,笑嘻嘻取出一只盒子,里邊足足有一打肉色絲襪。
廣田松一口氣,無話可說。
自出娘胎,她都沒有獲得過這樣的照顧。
她王廣田如有朝一日飛黃騰達(dá),非得好好報答這班兄弟不可。
她推門出去,李和抬起頭來。
他含蓄地吃一驚。
這就是前天那個抱著幼兒、面目浮腫臉色灰敗失意的少婦?
完全是兩個人嘛。
當(dāng)下他笑說:“我們出發(fā)?!?/p>
他穿上外套,結(jié)上領(lǐng)帶。
廣田跟著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