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告訴那位先生,我會生活得很好,那樣,希望是報答了他。”
許律師點點頭。
“呵,對,佐明,這段新聞你看一看?!?/p>
是美國羅省的中文報章,刊登著一則消息:“殷商唐志成及名人之后劉世禮將軍孫女結(jié)婚之
喜?!?/p>
唐志成胖了一點,樣子略老;新娘個子小小,仿佛沒有自己的名字,一輩子被喚作劉世禮之孫女,真是福氣。
唐老太太一定最高興。
佐明一聲不響,放下了報紙。
許律師故意問:“感受如何 ”
“不予置評,無可奉告?!?/p>
“你不祝福他們?”
佐明嗤一聲笑:“他們親友盈千上萬,何需我祝福。”
許律師稱贊:“不卑不亢,很好。”
佐明忽然想起,前些時許律師曾說過“還要去照顧別人”這話,她不出聲。
這時,許律師的手提電話響了。
“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p>
她與佐明擁抱道別。
佐明隨后也離開咖啡座。
許律師還得去照顧其他人。
會不會那人也像她這樣,際遇變遷,沉淪至谷底,眼見失救,可是,天無絕人之路,他
遇見了恩人?
佐明按捺不住,走到報館廣告部去刊登啟事。
“你最近是否忽然走運?”她這樣寫。
佐明覺得措辭仿佛不大妥當,想半日,又認為這樣或者可以吸引更多注意。
“是否有不愿透露姓名的貴人在你最危急之際拉你一把?你可是深感納罕?我與你有同樣命
運,欲知詳情,請電六六七三五。”
佐明把文稿交上。
有人做了好事不想別人知道,也有人做了壞事不想別人知道,這位隱名的先生肯定是前者。
像那些捐贈器官的善心人,完全不表露身份,無償?shù)胤瞰I慈愛。
廣告一連刊登了三天,每日佐明都略為修改字句,希望有同樣遭遇的人前來相認。
可是半個月過去了,音訊全無。
佐明開始懷疑她是惟一的受益人。
蔣太太說:“問天山,天山一定知道?!?/p>
“我曾經(jīng)問過他,他不想說?!?/p>
蔣太太微笑:“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對,一言提醒佐明,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開始約會,他不會再推搪她。
那天下午,她又問了他一次。
這次羅天山很坦白,他說:“由許律師安排你入院,院方派我照顧你,我就知道這么多?!?/p>
“許律師可有提到他人名字?”
“完全沒有?!?/p>
“嗯?!?/p>
“佐明,長輩想做無名氏,你去拆穿他,好像不禮貌?!?/p>
佐明不服氣:“你怎么知道他是長輩?”
羅天山笑:“若是年輕人,怎么有這樣的能力?!?/p>
這是真的。
“你猜他是老先生,抑或老太太?”
他舉起雙手:“我不知道。”
“他真細心?!?/p>
“細心的是許律師,她才是執(zhí)行人。”
佐明點點頭:“真惆悵,不能當面道謝?!?/p>
羅天山笑:“你想又跪又拜?”
“我心甘情愿那樣做?!?/p>
“也許,人家就是怕那個場面。”
佐明也笑。
羅天山忽然想起來:“伯母呢,這陣子比較少見她?!?/p>
佐明壓低了聲音說:“她最近行動有點古怪,時時不在家,神情有點恍惚?!?/p>
羅天山喊出來:“啊?!?/p>
“你也那樣想?”
羅天山連忙否認:“我什么也沒說過?!?/p>
佐明頹然:“她一定是瞞著我偷偷結(jié)伴上賭場?!?/p>
羅天山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