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們發(fā)現(xiàn)了他，頓時噤聲，微笑。

展航吃完飯，故意在女同學(xué)面前取出打洞卡，交給服務(wù)員：“香草冰淇淋。”仿佛替好友出了一口氣。

假如他聽見那些女孩子在他背后說些什么，他會啼笑皆非。

李瑞儀說：“哎喲，多可愛，真沒想到他這樣細(xì)心?！?/p>

樊月芬笑：“還懂得省錢呢?！?/p>

“多好玩?！笔呛嗘溙N的贊美。

人類的心臟，被安放在左胸略右的一處，所以有點偏。

那天，展航同姐姐說：“真想斥責(zé)她們?！?/p>

“你尚未開竅?！?/p>

“什么意思 ”

“可是仍覺得女生虛偽做作，十分討厭 ”

“對。”

“你體內(nèi)?丸素尚未獲釋放，故不覺異性吸引?！?/p>

展航啼笑皆非。

周末，姐弟跟父親到朋友家做客。

那家人姓馬，新近繼承了遺產(chǎn)，大屋附暖水泳池，于是招呼朋友來燒烤游泳。

一共四五家人，約十多個孩子，最大是展翹，最小才手抱，都玩得十分高興。

主人十分好客，食物、飲料都極精美，燒起牛排來，香味四溢。

大人開了兩桌麻將，希哩嘩啦在池邊搓起，也不管是否煞風(fēng)景。

有人叫展航：“弟弟，你且過來看著這些雞翅膀，別燒焦才好?！?/p>

幾個太太紛紛吩咐：“展航，替我烤一串牛肉，多加幾只麻菇?！?/p>

“我要一個漢堡，面包亦要兩面烤黃?！?/p>

“兩根香腸。”

展航欣然答允。

一位阿姨拿只碟子婀娜地過來說：“我的串燒好像熟了?！?/p>

就在這個時候，展航抬起頭，忽然扔下手上刀叉，一手推開那位阿姨，害她踉蹌尖叫。

大家驚呼起來：“什么事 ”

只見于展航一枝箭似奔到泳池另一頭，直竄入水中向左角游去。

這時，男士們也發(fā)覺了：“遇溺，有孩子在池底浮沉！”

所有的母親驚叫起來，立刻推翻牌桌，紛紛奔到池邊找自己的孩子。

找到的即時松口氣。

但主人家馬太太大聲哭起來：“是囡囡，是囡囡。”腳一軟，坐倒在地。

這時，會游泳的已經(jīng)跳下水中幫忙。

展航已經(jīng)撈起那小小女孩，她才五六歲大，穿橘紅色泳衣，所以展航離遠(yuǎn)才看得見她在水底，四肢軟軟，像洋娃娃。

展航把她平放在池邊，大人亂成一片，他聽見父親吆喝道：“快叫救護(hù)車?！?/p>

展翹過來蹲下：“弟，人工呼吸!”

展航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與姐姐兩個人輪流捧著那小小面孔不住做人工呼吸。

馬太太在一旁驚惶地大聲哭叫。

小姐弟面面相覷，只覺小孩一點動靜也無，展翹先涼了半截。

“救護(hù)車怎么還不來 ”

那十分鐘真比一百年還長。

忽然之間，小小孩子的手臂動了一動，圓圓的面孔一側(cè)，嗚哇一聲哭出來。

展翹說：“好了好了，有救了?！彼ＡΡM坐倒在地。

這時，大批救護(hù)人員趕過來，取出各種急救用品，把氧氣罩蓋在小孩臉上。

“誰用人工呼吸 ”

于展航舉手。

“做得好，否則小妹妹救回也變植物人?！?/p>

主人家急急跟救護(hù)車離去，野餐會也就草草結(jié)束。

回到家中，展翹先說：“嘩，嚇壞人?！?/p>

于太太驚魂甫定：“明明見到囡囡一直在池邊跑來跑去，不過幾分鐘，已經(jīng)沉在水底?！?/p>

展航到這個時候才出聲：“救生員說，小童三十秒鐘內(nèi)已可溺斃”。

“可怕?！?/p>

“池里竟無人發(fā)覺?！?/p>

展翹說：“我年紀(jì)最大，我應(yīng)照顧這群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