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你,神經(jīng)病……”
“我神經(jīng)病也比你喝酒強?!边t亞東拾起凳子又摔了一下,這次摔得輕多了。
“我高興我不喝么?我樂意,我高興……”王靜翻翻身子又想睡。
“喝吧,喝吧,喝得你的嗓子也長紅點,讓你唱?”說歸說,他還是趕忙給她擰開了一瓶礦泉水。
王靜賭氣不喝,他只好將她抱起來,將瓶嘴插進了她的嘴里,王靜嘴上說不喝,實際喝得比河馬還厲害,一會的功夫,一瓶礦泉水喝沒了。很自然地,她連打了兩個飽嗝,屋里馬上又彌漫起一陣濃烈的酒味。
遲亞東硬把她拉了起來,“什么事讓你得意忘形成這個樣?”
“什么事,大喜事,告訴你,李導的面子,聯(lián)系的北京電視臺最好的一座全電腦控制的錄音棚,那效果真是太棒了。哇,你走進那樣的錄音棚,你才知道什么是以假亂真,為什么才出現(xiàn)了假唱。哇,就一個普通的嗓子,讓高科技電子技術(shù)這么一包裝,整個就一個歌星。哼,何況我條件本來就好?!?/p>
遲亞東并不覺得這是件好事:“那對你的實際演唱技巧并沒有什么幫助?!?/p>
“可現(xiàn)在都興這樣?”
“別人走歪門,你也跟著走邪道?那……那你還來闖北京干什么?!边@后句話遲亞東是在稍作猶豫后說出的。
不曾想,王靜回答得更干脆:“北京歪得更邪乎!”
得,這下遲亞東一點轍也沒了。稍停一會,他只好悻悻地說:“晚飯你來做,我要出去辦點事?!?/p>
“什么?讓我做,我不會做,我也不做?!?/p>
“煮點掛面總可以了吧?!?/p>
“那我也不做。哼!”王靜的嗓門兒一下高了起來,“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你生氣根本就不是因為我喝酒,而是……而是因為我跟李導出去了,誰讓你不陪我去的?哼,人家李導面子就是大,不但試了音,人家電視臺還請我們吃了飯,哼……”
遲亞東當然不承認這一點:“哎,王靜同志,你怎么這么說話?你怎么能說我生氣是因為你跟李導出去了呢?他能幫我們不是更好嗎……”
“得了吧,別不承認。說白了,你就是吃醋!”
“什么?你……”遲亞東立馬犯了病,他兩眼瞪得圓圓,呼吸急促,面色青灰,“你說什么?我吃醋?我……你,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要向我道……道歉?!?/p>
王靜可從來沒見遲亞東這么生氣過,她很快就有點內(nèi)疚,也有點后悔,但女孩子的虛榮心又迫使她不會直接道歉:“哼,你們男人都一樣……”
遲亞東是個連生氣也十分認真的人:“你必須向我道歉,我絕沒那個意思,真的,我沒有……”
王靜真有點害怕了,也有點心疼。只好先自軟了下來:“那……那你讓我做飯,你出去干什么?你忙了一天還要干什么?你不吃……”她還想說,你不吃醋,我還吃醋呢??茨銕蛣e的女人辦事我就……
“所以嘛,你是這么想的,你就認為別人也是這樣的人。哼……”遲亞東知道,王靜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jīng)不錯了,氣也消了一些,“我還能干什么?我要去豐臺唄…”…
“什么?”王靜一聽又火了,“你要去豐臺?你去豐臺干什么?”
“我去專門給人家道歉去唄,咱本來說好的嘛……”看吧,那股勁又上來了。
王靜恨不能一腳把他踢出去:“你看你憨得還透點氣不?嗯,你說你這人……你讓人說你什么好?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況且李導今早也給你那同學說明白了,你還道哪門子歉……”
遲亞東仍是一個勁的搖頭:“那不行,李導的說明只是李導的說明,并不能代表我的歉意,我必須親自趕過去,要不然,我今后怎么好意思再見人家……”
“那你打個電話也可以嘛。”
“我詛咒電話,電話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好好好,你去吧,你立刻就去,你馬上就去……”王靜急得自己跺開腳了,“你快去快回,你早去早回,我在家做飯,做好了飯等著你,快快快,我的東哥哥?!?/p>
“那好,我走了?!边t亞東說這話時,人的語氣和神情就全變了,就好像他錯做了一件天大的事。
五
導演李太陽是屬于那種很實際、很聰明的人。他有句堪稱座右銘的話,而且這話才四個字:實際人生。
當然,在得出這句真言前,他也曾云里霧里地做過一些夢,并且為這些夢付出過沉重的代價。
他的實際和聰明之一,就是遲遲不結(jié)婚,老是自由身;二是他把家安在了圈里人都不注意、也不曾去住的地方。就這一點而言,他認為鄭國慶偏偏在“世紀綠地”買了別墅就是一種失誤。
李太陽把家安在了左家莊附近的一座新興高級住宅里,三室二廳,140多平方,雙陽臺,其它附加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住這兒的角大多是有錢人,但沒一個是文藝圈里的,而他對外也不說自己是導演,他就說自己是廣告公司的。導演畢竟不像演員那樣為公眾所熟知,所以,樓上樓下的鄰居,包括一樓門廳的一些保安,都認為他是搞廣告的,而且還不是經(jīng)理。
李太陽回到家的時候,也很晚了。他是跑前跑后忙完王靜的事,又用車把王靜送回家,又去忙了自己的事后才回家的。他自己的這件事說起來也很重要。為了從技術(shù)上將攝像效果及采光達到一種最高的境界,他想去朋友那兒暫借當前國內(nèi)最新式的709型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