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麻辣戀人》三十八

麻辣戀人 作者:木卯


這幾天心情好得很,嘴角總一副笑狀,仿佛春天里的蓓蕾,隨時能夠裂開嘴。

春天真的到了,一陣陣輕風(fēng)拂在臉上如同情人的手。

我一改往日的誨澀,換上一襲粉衣。粉色的收身短衫,粉色的微喇長褲,攬鏡自照頗有些顧影自憐。堅信走在街上會吸引不少眼球。而且即便你對衣裳不屑一顧,最終也會把目光停留在我的頭發(fā)上。

因為想長高而未能如愿,所以我固執(zhí)的認為一切都是長的好。我頭發(fā)頗長,雖說沒有達到李白所說的“白發(fā)三千丈”,大抵在我的視力所及內(nèi)還沒有過敵手。

人有一種特性,總會對出奇的事物刮目相看,我的發(fā)質(zhì)本非出奇的好,可因為出奇的長倒也引來不少艷羨的眼光。

披著一肩長發(fā),我裊裊娜娜地走進校門,臉上掛了一層厚厚的羞澀,是典型的相親時的心態(tài),既怕看見生人又盼著早些見到。

吳老師眼尖,三步二步躥到我面前,嚷道:“喲,好清純的小姑娘?。 ?/p>

我低下頭,含笑的領(lǐng)受。及至上了樓梯方才有些心虛。人常說女人一過二十五如果還夸你清純那就是在罵你了。

我無法探知吳老師的內(nèi)心,然而自信心仿佛聽見貓叫的老鼠,“嗖”地一下不見了。

再走二步迎面撞上楊晨。楊晨并不問我好,瞧著我直笑,眼睛里也滿是笑意。

我被笑得心慌,忙道:“你怎么不去上課?”

“我去送作業(yè)本了?!睏畛看鸬?,再慢吞吞地補上一句:“老師今天真漂亮?!?/p>

我忙把臉轉(zhuǎn)開,雖說我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極限,本不必再怕,可是我總有種感覺楊晨有本領(lǐng)讀出其它內(nèi)容。

坐在辦公桌前,長吁了一口氣,開始后悔自己今天的打扮。

豎起一面小鏡,鏡中映著一雙羞答答的雙眼,一時間腦子里擠滿了古人贊美人雙眸時的精典詞匯,什么“翦翦秋水,乍迎乍送”“如珠走盤,如星麗天”,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又想起孟子說過“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比说谋举|(zhì)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楊晨的眼睛清澈澄瑩,讓人不能不信賴,有種“我本淮王舊雞犬,不隨仙去落人間”的感覺;尤忌的眼睛靈活有余,而誠信不足,而且有股邪氣。

猛地想起王校,他的眼睛小而利,總會讓人聯(lián)想到動物,那種野性的兇猛的動物。怪不得成語中不少是以獸喻人的,什么鷹視狼步,長頸鳥啄。

正想得出神,聽有人道:“芳齡,王校讓你去一下?!?/p>

“啊”我失聲叫了出來,想這王校比傳說中的千里眼,順風(fēng)耳還利害,居然能深入到人的思想里去。

我心虛得很,一步一挪地朝校長室走去。校長室門古樸典雅,在我眼里卻幻化成地獄的入口,如果有地獄的話,亦或是家禽眼中屠宰場的大門,殺氣逼人。

“啊,芳齡,坐?!蓖跣R姷轿?,送給我一個不打折扣的大笑。

還沒有領(lǐng)導(dǎo)對我如此笑過呢,所以忙不迭地跟著笑了,不過我的笑容明顯只是個造型,沒有王校笑容的豐富多彩。

“聽說您找我有事?”我說了一句不能省略的廢話。

“啊,也沒什么事?!蓖跣C蛄艘豢诓璧?“今年多大啦?”

“二十五?!蔽曳瓷渌频卮鸬?,腦子里有火光閃過,一閃就消失了。

“我有個侄子,今年與你同歲?!蓖跣:蜌獾匦Φ?。

接二連三地笑容使我大受鼓舞,大著膽子接道:“校長說話真幽默,今年與我同歲,好像明年就不一樣了似的?!泵偷仄骋娡跣3料碌哪槪挪藕蠡谧约号袛嗍д`。

王校的臉變化神速,瞬間已由陰轉(zhuǎn)晴,燦爛地笑道:“同齡人嘛,一定有共同語言。你沒有處朋友吧?”

我恍然大悟,打起成百條理由準備反對。不幸地是嘴巴出現(xiàn)語言障礙,如同與日軍激戰(zhàn)中的北洋水師軍艦上的大炮,只見火花起,不見炮聲來。

聽王校接道:“其實不必問,我已經(jīng)打聽過啦,你還沒有男朋友。我這個侄子也還過得去,今天下午正好要來,你們見見,權(quán)當(dāng)多認識個朋友?!?/p>

那句“我有男朋友”剛要沖出口,被王校的話嚇住,忙又吞回到肚子里。只怪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暗想何必駁校長的面子,見一面也無妨,總不能強搶民女吧?

不過是該公開與尤忌關(guān)系的時候了。只是這套衣服太惹人注目,好像我特地打扮了去見他似的。也不知王校的舍侄是何方妖魔,只別與王校連相就罷了。

下午王校二次傳召,惹得旁人竊竊私語。吳老師一把把我攔住,猙獰地笑道:“一天見二次校長,這份殊榮誰有過?”又假裝放低聲音,其實方圓四五米照樣聽得見,“不是王校看上你了吧?”

我又驚又羞又氣,語無倫次地道:“你這么胡說八道,就不怕―――”本想說就不怕死后下地獄,可連我也不相信會有地獄,再想說死后就不得超生,又覺得便宜了她,省受輪回之苦。所以下半句話再也接不下去。

“逗你玩呢!”吳老師欣賞完我的窘態(tài)安慰道,“這好事輪也輪不到你呀?!?/p>

好事?我氣得氣都不會生了。

脹著一張臉來到校長室,一男士慌忙站起來同我招呼。我定睛一看,險些叫出聲來。這哪是王校的侄子,分明是他的再版,是clone的產(chǎn)物,只是沒有王校那么“肉感”,憨憨地,倒也挺可愛。

可愛而已,無有相愛的可能。

王校像職業(yè)的媒婆,起身笑道:“我有事一會就回來,你們好好談?wù)?,別拘束?!闭f完還調(diào)皮地擠眼。

我恨不能拽住王校問他就不怕累,坐著歇歇吧。眼睜睜地見他挪走,只得打起精神與舍侄盤宣。

“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王陽,屬馬,現(xiàn)在政府部門工作?!闭f完又自覺幽默地補充一句“只是個干事,比不得我叔叔?!?/p>

我心道多虧是個干事,要是到了王校的級別身體也會跟著升級吧。跟著應(yīng)道:“我叫芳齡,也屬馬?!笔∪チ寺殬I(yè),我變得不愛說話,只盼著同對方說拜拜。

然而我倦怠的神情絲毫沒有影響王陽的興致。人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王陽以不斷提問的方式否定了此定律,逼得我不得不開口。

“工作忙么?”

“忙。”

“平常喜歡做什么消遣?”

“上網(wǎng)?!?/p>

“我也喜歡上網(wǎng)。一般上網(wǎng)做什么?”

“看看文章?!?/p>

“聊天么?”

“不。”

按照常理,一個人的問題如果只換回一兩個字的回答就該適可而止了,可是王先生不是一般人,而且也沒聽說過“進門休問榮枯事,察言觀色便得知”的古訓(xùn),居然好脾氣地向我要電話號碼。

“你的電話號碼能告訴我么?”

我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他,不相信世上還有這么不識趣的人。含糊道:“我正要換電話,所以,嗯―――”

王陽絲毫不以為杵,又興高采烈地發(fā)問:“你要換哪一種?TCL?還是CDMA?”

我心里千百次地呼喊王校,恨不能像孫悟空拔下根猴毛,喊聲“變!”,王校就會就地現(xiàn)形。本想拔腿就走又怕王校見怪,所以這一張臉如同雨前的天空,愁得快看不清本來面目了。

王陽終于有所察覺,問道:“你好像有事?”

我忙道:“是啊,我下午有課,還沒準備好。如果方便的話,我想―――”

“啊,你忙你的吧?!蓖蹶柎蠖鹊氐?“我在這等我叔叔就好了?!?/p>

“那太不好意思了?!蔽也涞匾幌萝f到門口,正與王校相撞。

“怎么樣?”王校壓低聲音詢問,好似密探接頭。

我想長痛不如短痛,大著膽子搖了搖頭。王校滿不在乎地說“沒關(guān)系?!?,可是語調(diào)已不復(fù)剛才的愉悅。

我快速轉(zhuǎn)身,沒有勇氣再看王校的臉。心里卻冒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尤忌,我們結(jié)婚吧。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