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這兩個多小時里一直在拼命地嘗試,想要湊出一個“平和”來。他不是湊到一半的時候牌型被毀,就是眼看就要湊好了卻被人劫了和。西不斷地嘆著氣,盡管自己手里的點棒越來越少,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放棄祈求和平的努力。
“真邪門兒,通往和平的道路總是這樣布滿了荊棘嗎?”西小聲地抱怨道。
“就剩半莊就結束了嗎?”我回頭問站在我身后的麻將指導員鳥井。
“是啊,南場結束了。”鳥井答道。
麻將是四個人進行的游戲,半莊就是指每個人再各做兩次“莊家”――據(jù)說是這樣的。第一巡叫東場,第二巡叫南場。南場一旦結束,就說明打了半莊牌了――似乎是這樣的吧。鳥井告訴我半莊一結束,一般大家都會計算點數(shù),排定順序。
“我說啊,北村你真的是剛學的麻將嗎?”坐在我右邊的東堂一邊碼牌一邊說道。
“我今天上午剛開始學的?!?/p>
當?shù)弥沂且驗槊掷飵А氨薄弊植疟徽偌^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東堂大小姐可能也會過來打牌,沒想到她還真過來了。
“真沒想到在一個班里居然湊到了名字包含東南西北的四個人。這其中要是沒有冥冥天意那才是怪事呢。這種天啟怎么能夠無視呢?”估計西一定是這么跟小南和東堂說的。雖然我覺得那種邀請說辭實在是愚蠢至極,但是沒心沒肺、傻了吧唧跟過來打麻將的我其實更是愚蠢至極。
東堂在我的右邊,我記得按照麻將術語,她算是我的下家。她伸手摸牌,肌膚光滑得跟假人似的她接著說道:“不過啊,北村打得實在不錯呢。一局都沒輸過,反應也快,真不像是剛學的。”
“我打小兒就是一個做事懂得找竅門的類型?!?/p>
“只要想做就能做成,卻不會沉迷于其中的類型嗎?”東堂看了我一眼。
“算是吧。想做就能做成,不是個招人喜歡的家伙?!?/p>
“咦?西君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于‘平和’呢?”小南低聲問西。只見她坐姿端正,仿佛正在表演茶道一般。和平常一個樣子,只有她坐的位置陽光燦爛。
西停下手,用上次的那種口氣說道:“雖然沒有科學根據(jù)吧,但我一直堅信,即使是這種無聊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懷著一個強烈的信念,就一定能夠成功。”
“你相信你能和個‘平和’出來?”我問道。
根據(jù)鳥井剛教給我的知識,我知道這個寫成“平和”的和法是贏得點數(shù)最少的一種。據(jù)鳥井說,大概是因為幾乎不用怎么花費點數(shù),所以大家都很想“平和”吧。
最后坐莊的是西。他手里拿著骰子,卻不見他擲出來,嘴里說道:“我說,其實我十分擔心啊。美帝不是又向石油國家發(fā)動攻擊了嗎?表面上說自己是去消滅什么恐怖主義分子,實現(xiàn)世界和平什么的,其實說白了他們就是想獨攬世界霸權啊。面對這種情形,我們?nèi)毡厩嗄陞s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把這些都當成了別人家的事情,弄得自己好像一個旁觀者似的,覺得這和自己的人生沒有關系。這種想法能夠讓人接受嗎?因此我說啊,我至少還關心著這個世界,至少還想為世界和平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有這種抱負的我,現(xiàn)在在這個極盡奢華的房間里……”
“這么極盡奢華,實在對不住了呢?!兵B井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生氣。
“在這里我始終堅信,我只要努力湊出‘平和’的牌型,不斷地進行這種愚蠢的積累,總有一天,世界和平終將到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