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來的這些女孩都挺漂亮的嘛!”鋪滿榻榻米的屋子里,一個背向著窗戶坐著的男人露齒一笑。他個子很小,頭發(fā)大半都白了,眼角布滿了皺紋,嘴巴十分寬大,很有特點(diǎn)。我看見他和西一樣都穿著藏藍(lán)色的制服,想必他也是這座大廈的保安吧。
“哎呀,古賀先生,要想說風(fēng)涼話趕緊趁著現(xiàn)在說吧?!蔽靼盐覀儙нM(jìn)這間和室,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種把敵人逼入絕境的謀士一般的自信表情。
“你就剩下一千多點(diǎn)了吧。還有兩局了哦,就兩局了。就算你這個時候搬出救火隊員也無濟(jì)于事了。我也差不多得回去了呢?!闭f話的是一個梳著中分、身材壯實(shí)的男子。他一張四方臉,雖然年近花甲,但卻依然神采奕奕,一口絡(luò)腮胡須看起來充滿了威嚴(yán)。
“糟了,時間快到了吧?”他問坐在自己左邊的男子。
“更糟的是時間早就過了,社長?!币粋€大概四十來歲的眼鏡男苦笑道。
“這里都什么情況啊,搞不懂?!蔽野岩暰€投向西,“西的工作是什么?”
“我的工作是保安啊。從現(xiàn)在一直到早上要住在這里,就是來回巡視巡視?!?/p>
“我是不是誤會了啊,這哪里是保安工作啊,不就是麻將嘛?!蔽抑噶酥溉隽艘蛔赖穆閷⑴普f道。
聽我這么一說,除了西以外的三個人都笑了。他們邊笑邊解釋,大廈保安的工作要到晚上才開始,他們只是利用這之前的時間打打麻將而已。那個被叫“社長”男人,實(shí)際上是租用這座寫字樓的某本地企業(yè)的社長,也好像是這座寫字樓的所有人。
他們接著解釋道,他們和西聊了好幾回,約好了要一起打一次麻將,今天總算是實(shí)現(xiàn)了這個期盼已久的愿望。本來有事必須去東京一趟的社長也因為打麻將打得正在興頭兒上,一連錯過好幾趟新干線。
原來如此,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鳩麥、小南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也就是說,西你是打麻將被人逼入絕境,情況相當(dāng)不妙,因此才向小南求助的是嗎?”
“大概情況是這樣的吧?!蔽髯砸詾槭堑卣f道。
“小西可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啊?!蹦莻€叫古賀的男子所說的話倒是一針見血。
“雖說麻將打得不怎么樣吧。”社長露出豪邁的笑容,“最近的年輕人都是這么奇怪的嗎?”
社長看了看我,我趕忙否定道:“他只是個特例而已。”
“我說也是?!鄙玳L答道。那個似乎是他部下的男子也露出了笑容。不過話說回來,西和這些成年人居然親密到這個地步,真是讓我驚嘆不已。與其說西融進(jìn)了他們的生活,不如說他已經(jīng)在他們的圈子里樹立起了自己的地位。
“就像剛才所說的,這位小南小姐是來接替我的。這樣可以吧?她作為我的代理人來幫我打?!蔽靼咽址旁谛∧系募绨蛏?,對著圍坐在桌子旁的三個人說道。
“要和這么可愛的女孩一起打麻將啊。那個,他怎么樣,打不打?”古賀用手指了指我。
還沒等到我開口回答,西便搶先搖頭道:“不行不行。這個叫北村的男人啊,對麻將簡直就是一竅不通,只是腦瓜聰明一點(diǎn)兒罷了?!?/p>
“你打麻將嗎?”社長看了看我,問道。
“嗯。我打。”我答道。
自從上次在鳥井的公寓里第一次體驗麻將這種游戲以來,我已經(jīng)運(yùn)用自如地玩過很多回了,自認(rèn)為已經(jīng)玩得相當(dāng)不錯了。
“玩得不好嗎?”社長追問道。
“不是啊,根本不是那樣的。這個北村啊,根本就對麻將一竅不通。舉個例子說吧,比方說有人‘碰’了張‘白板’和‘發(fā)財’,一般來說,出于禮貌,這時候不能扔掉‘紅中’吧。因為有大三元①[① 大三元:就是和牌的時候,手上有中、發(fā)、白的三副刻子。例如:中中中、發(fā)發(fā)發(fā)、白白白、一二三萬、二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