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她走進了白宮,不久我接到了從她辦公室打來的電話,問我是否可以寄來一份當季新產品的草圖目錄。我無法告訴你自己當時有多么興奮,我想我就要為另一位第一夫人做衣服了。
帕梅拉·唐諾爾經常和我通話。我建議說,因為我馬上要到華盛頓為專業(yè)商店伍德沃和洛斯羅普做一場時裝秀,我們不妨在時裝秀結束后把肯尼迪太太在目錄里看中的衣服送往白宮。她答應了。于是我們決定派一個人把衣服給第一夫人送去。那一晚我先離開了華盛頓,把衣服留在了那里。
今天我意識到,如果從總統官邸的安全來考慮,那件事情不應該那么輕易就被允許。但那是在1961年,人們幾乎隨隨便便就能走進賓夕法尼亞大街,而且人們也確實這么做著。從早到晚都有人參觀,而且極少受到限制。年輕的第一夫人在艾森豪威爾夫婦之后做了一項令人驚異的工作,她重新裝修了這棟房子,我想她一定很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她希望每個人都能看到這種變化。
幾天以后,衣服被送回了紐約,附帶著一張便箋,上面的文字表達了第一夫人有多么喜歡它們。我隨即打電話給杰奎琳·肯尼迪辦公室的人,再次確認一下她喜歡的衣服。接電話的那位年輕女士說:“現在,斯嘉錫先生,請問制作這些衣服需要多長時間?你會來這里親自量身嗎?”我說我們討論之后回電答復。
“好的?!彼f。
“順便,”我繼續(xù)說,“我想讓你知道我將為肯尼迪太太提供最低的優(yōu)惠價格,就像我以前為艾森豪威爾太太所做的那樣。我想這很合理,是不是?”
電話里出現了一陣長長的沉默。
“哦,斯嘉錫先生,我不知道我們對此該怎么辦。據我所知,第一夫人不應該為她的衣服付錢。我不得不讓你明白這一點?!彪娫捘嵌苏f道。
我感到強烈的震驚。我坐在瓦列里安·利巴爾為我設計的那間漂亮的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辦公室里,雖然剛剛才到六點鐘,但是因為是秋天,外面已經完全黑了。所有人都離開了我的屋子,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孤獨和徹底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只有二十幾歲,我的生意僅僅開展了四年。我曾經對我自己立下一個承諾,我永遠也不免費送出任何一條裙子,但現在有人正在要求我白白出讓幾打衣服,而且只有上帝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有多久!我的生意不錯,但我還有買這棟房子欠下的債務要還,還有其他的經濟負擔。
整個晚上我都被這個問題痛苦地折磨著,輾轉反側。到了第二天早晨,我打電話給第一夫人的辦公室說:“我非常抱歉,我很愿意為肯尼迪太太做衣服,但是如果我接受,我也恐怕只能做到向她提供最低的價格,我已經盡我最大努力給了最大優(yōu)惠了。請務必向第一夫人解釋這一點?!睆哪且院?,我再也沒有接到白宮的電話。
這也許是我一生當中做過的最不明智的決定!
這里要提到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今天,如果沒有一張證明已經付費的發(fā)票,衣服就無法郵寄。如果接受無償提供的衣服,第一夫人必須申報這一禮物并且支付一筆禮物稅。1978年的《政府行為規(guī)范》中規(guī)定高級政府官員和他們的配偶必須申報任何價值超過35美元的禮物。我們怎能忘記里根總統的夫人南?!だ锔驗榻邮茉O計師比爾·布拉斯(Bill Blass),阿多夫(Adolfo),奧斯卡·德拉倫塔(Oscar de la Renta),吉米·加拉諾斯(Jimmy Galanos)和吉恩·路易斯(Jean Louis)贈送的價值幾千美元的時裝和珠寶的禮物而引起的騷動和不滿呢?新聞界用整整一天來討論第一夫人失檢的行為,這是一場給里根政府帶來很大困窘的嚴重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