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李世民滿眼迷惑,定眸望他,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刀樣眼神,讓他疑然不解,自己曾得罪過他嗎?他沒有印象……
柳連仍是極寒地望他,微微冷笑,亦隱了嘲弄的神色,看來無憂還沒有決定見他,那么,自己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故,便沒有再言,生硬地別過了頭去……?
李世民更感惑然,柳連那瞬息萬變的表情,那對自己潛隱的敵意,都讓他茫然無緒又莫名其妙;秦瓊見狀,卻不由得望向了柳連,濃眉深皺,似突地想到了什么,卻微顫著嘴唇,欲言又止……
一時間,似所有的人,都各懷了心事,氣氛亦沉凝得尷尬萬分……
徐茂功望了望靜默著的眾人,一個在心中環(huán)繞過多次的念頭,卻突地涌起,急浪般猛烈地?fù)湎蛐念^,暗引著他,輕走到了李世民身前,久久盯凝著他,不肯移視!他很難相信,眼前站著的,就是那個十六歲智解雁門之圍的少年,就是那個出使突厥、圍困十八路反王的李家二公子,就是那個打潼關(guān)、攻長安、平屈突通、滅薛舉的大唐秦王!
那是一雙多么智慧的眼睛?即使是在此被俘之際,也仍閃透著歷歷的光芒,那其中看不到絲毫驚慌亦沒有任何乞饒,只有震懾的冷靜與淡定……
徐茂功心中亦是一定,邁步繞到李世民身后,竟自解下了捆綁著他的鸞帶,霍然地扔在了一邊……
“三哥!你干嗎呢?”程咬金趕忙上前阻攔,徐茂功卻甩開他,扶著李世民,在正居中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突地拜倒:“秦王在上,小人徐茂功給您拜大禮了!”
李世民一驚,詫然起身,這是唱的哪出戲啊?程咬金等人更是一驚非?。骸叭?,你瘋了,給他拜什么禮?。俊?/p>
徐茂功白了他一眼,卻不理他:“秦王不必猶疑,自那李密殺了翟大哥后,我徐茂功就發(fā)誓,再不會助那無道昏君,今兒個,我不管他們了,我是投唐了!”
秦瓊一聽,倒樂了,他想投唐,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他決定不去透露無憂身份之時,便已打定了這個主意,只是不知要如何向兄弟們開口才好,自也有些舍不得這親手打下的瓦崗山。此時,聽徐茂功這么一講,自己也就別掖著了……
于是,也緩步走到了李世民跟前,剛要拜禮,李世民便忙是一攔:“秦將軍,萬不可,您可是我們?nèi)业木让魅?,世民怎可受您大禮!”
秦瓊卻笑笑,仍是一揖:“怎受不得?我素來都敬佩您的才干!以后秦王您更是主上,我為臣的,自是要向您拜禮了!”
幾人又是一驚,秦瓊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李世民縱是再冷靜,面對如此從天而降的驚喜,自也是再難掩住激動的心情,欣然地展開了笑容:“將軍過譽(yù)了,世民何德何能,敢當(dāng)將軍佩服二字!”
秦瓊爽然一笑,贊許地望他……1羅成一見這個場面,索性也將心一橫,如今,誰不知道大唐國如日中天?況,李世民又是個擁有通世才能的人,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自己也就別繃著了,便也是一個跨步,上前一拜:“既然表哥都投唐了,秦王,在下羅成,今后也愿意為您效命!”
李世民趕忙還禮:“原來是羅將軍……”
徐茂功自也是又驚又喜,他沒想到,兄弟們竟會紛紛響應(yīng),遂望向了還未表態(tài)的程咬金:“怎么的四弟,你呢?”
程咬金一抬眼,卻撇過了頭去:“我?我這兒可不行!差點,不行……”
“你……你怎么不行?”徐茂公追問!“你們都要投唐,也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害的我……剛才……剛才還打了他!這日后,要是到了長安,他還能饒得了我?哼!不行……”程咬金言語中,竟似透著委屈的味道……
徐茂功與秦瓊相視一笑,搖了搖頭:“你啊,人家秦王是什么人?什么心胸?怎會跟你計較這些許小事……對不?秦王?”
李世民亦是一笑:“這個自然,程將軍大可以放心!”
徐茂功見程咬金還是站著不動,上去就是狠狠一腳:“你聽見沒有 !”
程咬金一激靈,忙是走了上去:“那……那秦王,你可得說話算話啊,真別跟我記仇,我這兒……也給您拜禮了!”
李世民真不知,要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興奮得心潮起伏,竟自跌跌宕宕的,無法平靜,卻忘了,這其中還有一個人仍未表態(tài);可秦瓊卻沒有忽略,悠然地望向了柳連:“七弟……”
“二哥不必說了……”秦瓊的勸解還未出口,便被柳連生生地駁了回來:“二哥,我柳連……是絕不會投李世民的!”
柳連!李世民一怔,這個名字,他倒似聽過,可一時卻想不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得罪過他嗎?實在沒有印象:“這位將軍……我們……見過嗎?”
柳連冷冷一笑,陰沉著表情,不去看他:“見過又怎樣?沒見過……又怎樣?”
“七弟!”徐茂功突地接過了話來:“七弟,難道你還對李密心存僥幸嗎?你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和那個楊廣又有何區(qū)別?”
“三哥……”徐茂功的話,柳連自都明白,可他的心結(jié),并不在李密,又有誰知道呢?柳連苦笑,垂下了幽眸:“人各有志,再說……難道哥哥們都忘了五哥了嗎?五哥……?他會投唐嗎?若我們都走了,又讓五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