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洛陽――翻波(1)(1)

大唐風(fēng)月 作者:憂然


待到夜深,柳連趁二人熟睡之際,便踏夜溜出了唐營,李世民警覺性何等之高,盡管柳連輕手躡腳、小心翼翼,又怎能瞞過機敏非常的李世民?他何時離開,李世民清楚得很,只是,他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就那樣,放走了他……

次日,李世民心情煩悶,獨自一人慢步而行,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御果園的涼亭之中,御果園是隋煬帝時所建,景色奇美,碧草凝翠,果香四溢,姹紫嫣紅的花叢,就如仙女織錦般,曼妙輕延,倒讓人心情清爽不少;但,一想到昨晚之事,李世民卻仍難免躁煩,滿懷疑問,尚不能釋……

“大膽李世民!”李世民正在沉濾思緒,卻聽一聲大喊,兀然間自身后響起,他趕忙回身來望,只見單雄信,三步并作兩步地向亭上跑來,身后還跟著另一個人,修俊灑逸,正是柳連……“你們……”李世民倒顯得波瀾不驚,依然靜沉著臉色,看了看單雄信,又看看柳連,他知道單雄信一直以報殺兄之仇,為平生第一大事,和他自是多說無益,而柳連呢?這個讓自己心海起波的男人,也正略有思索地深望于他,兩人對視之間,竟俱是疑問萬千的復(fù)雜情緒……

“李世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一個人闖我轄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個人?”李世民不待單雄信動手,便開口搶言,一如既往的冷靜淡定,無一絲驚慌之色,單雄信亦是不甘示弱,冷冷一笑:“李世民,你休要在這里虛張聲勢,這是你最擅長的一套了,以為我不知道嗎?”

單雄信說著,便提槍而上,李世民趕忙撤身閃開,兩人瞬間便纏斗在一起,動作均快,旗鼓相當(dāng),只要柳連不動,一時間,倒也難分出個你勝我負(fù)……1“誰敢傷我家二殿下!”

柳連正自猶豫搖擺,就聽又一聲大喊由遠及近,呼嘯而來,三人俱是同時回頭,只見,正是尉遲恭急急地向上奔來,身后還跟著兄弟程咬金……

李世民微微側(cè)目,淡笑著看向單雄信,眉宇之間則充斥著油然的得色:“我說過……我不是一個人……”

李世民笑得諷意叢生,令單雄信更為氣惱,他為什么,總是會這般幸運?單雄信想著,便緊了緊手中長槍,瞪圓了雙眼……

“哼!我尉遲恭在此,看誰敢傷我家二殿下!”尉遲恭說著,就掄開大鞭,向柳連而去,程咬金當(dāng)著李世民的面,自也不好去念及什么兄弟舊情,便也耍開大錘,隨意地招呼起單雄信……

尉遲恭是何人哪?曾是日搶三關(guān),夜奪八寨,怎般的勇不可當(dāng)?柳連自不能是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便已處在下風(fēng);李世民一見,趕忙喊道:“二位將軍,抓活的!”

一聲令下,尉遲恭便殺招急止,一鞭掄向柳連胸口,迅疾飛速,柳連閃躲不及,中鞭倒地,尉遲恭趕忙上前,拉扯住他的衣襟,趁勢一按,已牢牢將他擒住……

尉遲恭拉扯之間,自沒什么力道的把握,一樣雪白的東西,從柳連懷中,倏然滑落,輕飄著墜落于李世民腳下,那灼眼的雪白與燦金色的陽光,刺目相映,皚皚如冰雪般頓入李世民眼底,凍裂樣生疼,他木然地俯身拾起,臉色更是僵凝得可怖……

柳連見了,心中自也是一陣抽冷,臉色驚變,盯看著李世民突變的神情,他知道,他決不能指望他,會不認(rèn)得那條絲絹;果然,柳連還未及言語,李世民凜冽的目光,便有如刀鋒般劃刺向自己,暗藏了多少猶疑與猜忌,并非匆忙間可以體味,但,他卻知道,這定會給無憂帶來很大的麻煩……

柳連正自思索,程咬金便已將單雄信擒下,推到了李世民面前:“二殿下……”?

“先帶回營去……等候發(fā)落……”李世民冷冷地吩咐一句,輕揣起手帕,卻并沒有揣起質(zhì)問的眼神,從他眼中,柳連看到太多寒光與疑色的糾結(jié),直叫人心顫動,不由得便欲開口解釋:“這個……這個是……”

“不需要你來替她解釋……”李世民森冷的聲音,流刺于心,淡漠得無一絲包容之意,怎不令柳連更感惶然:“這……”李世民瞥他一眼,卻并未待他再言,便移去了寒冷的目光,無意沉重的腳步,生踏于柳連心上,竟自轉(zhuǎn)身而去……

“兄弟,得罪了!”程咬金自也向二位兄弟輕道上一句,才押著二人,回到了唐營,依李世民之令,暫時關(guān)押起來,待他發(fā)落,程咬金想,李世民既是要將他們活捉,那么,總不至于殺了他們吧?故,也沒有太過擔(dān)心……2李世民回到營帳之中,無憂正用心縫制著什么,見他進來,才放下了:“你回來了?怎么這樣早?”

無憂的笑容,并沒有舒開李世民暗隱的疑緒,亦沒能遮掩臉上無意的陰沉,他沒有答她,只是用心地望著,只是望著而已……

又出什么事了嗎?無憂見他似有異色,心中不免惴惴,他臉上霜似的神情,凝凍得無一絲溫度可言,這樣對著自己的他,并不多見……

李世民輕走到她的身前,托起她微有緋色的凝嫩俏臉,突然感覺,竟如此明媚嬌艷、誘心蝕髓,那雙水動的晶澈眸子,亦清透得無一絲世俗的顏色,如此的動人心懷……

可是,她撩動得,又豈止是自己的心懷而已呢?李世民修長的指,在無憂細(xì)嫩的臉頰上,來回游走,在他眼里,她就似那株忘憂草般,只可以,屬于他一個人:“我……剛剛抓住了敵方主將……一會兒……便要去做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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