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再也說不出話。

雪把燒餅放進(jìn)她手里：“來，嘗一嘗我做的燒餅好不好吃，”他得意地笑，“說不定比你做的還好吃呢?！?/p>

如歌呆呆吃著燒餅，卻一點(diǎn)味道也吃不出來。

雪接過她手中的包袱，摟住她的肩膀慢慢走在村莊路上：“傻丫頭，下次不要不吃飯就趕路，時(shí)間長了胃會難過的。如果懶得做飯，可以讓我做啊。”

如歌咬住嘴唇：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p>

雪扭過頭來凝視她。

如歌的背脊挺得筆直，手指捏緊燒餅。

白色小鳥拍拍翅膀飛向晨光中。

雪的笑容像晨光一樣透明：“我要和你一起走?！?/p>

“不要?！?/p>

“昨晚我答應(yīng)過永遠(yuǎn)也不離開你。”

“……”如歌望向他，“雪，我要你好好地活著?！?/p>

雪吃驚道：“難道和你在一起就會死嗎？”他笑著擁緊她，“放心，人家可是仙人啊，仙人怎么會死呢？”

“是你封印了我的記憶，對不對？”如歌道。

雪咳嗽一聲：“呃，當(dāng)時(shí)你受傷很重，而且……我怕薰衣的背叛會讓你承受不了……所以……”

“我不是想聽你的解釋，”如歌打斷他，“你對我下的封印，為什么這樣短的時(shí)間就失去了力量？”

雪笑得尷尬：“臭丫頭，那是你體內(nèi)的能量越來越強(qiáng)大的緣故?！?/p>

“是嗎？”如歌拉起他的手，沉聲道，“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只是跌了一跤，你的手卻會淤傷到這樣嚴(yán)重？”

他左手的淤傷，被手腕處晶瑩的肌膚映襯得益發(fā)烏黑淤紫。

“笨啊，那是我用來騙你心疼的?！毖┹p輕笑著。

“那如今我已經(jīng)心疼過了，你讓騙我的淤傷消退掉吧。”如歌凝視他。

“呵，臭丫頭……”他嘆息，為什么她會如此冰雪細(xì)心啊。是的，這次強(qiáng)行破冰而出，他的功力只剩下以往的兩成不到。

“雪，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消失’，”如歌輕聲道，“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或許會很危險(xiǎn)，或許會有很多困難，可是，那些都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如果有一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會回到這里找你的?！?/p>

“你要為你父親報(bào)仇？”

“是?！?/p>

“你要去找玉自寒？”

“是。”如歌心里一陣發(fā)緊，她記得當(dāng)時(shí)在樟樹林外看到了玉師兄，在她被薰衣刺殺的那一刻，她仿佛也看到林中有個(gè)艷紅如血的影子……

“你能夠活著回來找我嗎？”雪靜靜地問。

清晨的風(fēng)微微揚(yáng)起如歌鮮紅的衣裳，她的下巴倔強(qiáng)，眼珠烏黑，眼底似有燃燒的火焰。

她對他說道：“我會努力活著，我并不想死。”

雪笑了：

“沒有我，你如何可以活著完成這些事情呢？”

如歌沒有一絲笑容：

“如果活著的代價(jià)是傷害到你，那么，就讓我死掉好了。”

當(dāng)初，為了解除玉師兄身上的寒咒，卻犧牲了雪。眼睜睜看著雪在自己懷里消失，那種痛苦只有在夜夜的噩夢中才敢被碰觸。

雪閉上眼睛，再睜開時(shí)，眼中滿是閃耀的淚光：

“笨丫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仙人啊，是不會死的，永遠(yuǎn)也不會離開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會留在你的身邊。哪怕你厭煩我了，想要趕我走，我都會死賴著不離開?！?/p>

如歌苦笑：“我不相信你。”她已經(jīng)被他騙了很多很多次。

雪舉起手掌，仰望藍(lán)天：

“若是我此次撒謊騙烈如歌，便讓我生生世世轉(zhuǎn)世輪回都得不到她的任何一絲眷戀?！?/p>

“你――”

雪屏息地望著她：“可以相信我了嗎？”

如歌柔腸百轉(zhuǎn)，真正是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了。

望著她，雪笑了。

那笑容燦爛得令滿天晨曦失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