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仙人,有弱點嗎?”她問道。
雪瞅她一眼,眼神帶點幽怨:“明知道我惟一的弱點就是你?!?/p>
如歌靜靜思考:“那么,暗夜羅也一定有他的弱點。”
雪輕笑不語。
“暗夜羅為什么會成為魔呢?”
雪的笑容帶上抹贊許,果然是聰慧的丫頭,可以快速地抓住問題癥結(jié):“因為一個女人?!?/p>
“一個女人?”
“他深愛著,可是卻不屬于他的女人?!?/p>
“你是說――暗夜冥?”
“是的?!?/p>
“她和他不是姐弟嗎?”
“在暗夜羅的心中,只有他喜歡和想要的,沒有倫理和束縛。暗夜冥卻不同,她雖然溫柔,但是這一點上從未向暗夜羅妥協(xié)。于是就有了悲劇?!?/p>
如歌出神。
那是她親生母親,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可以讓暗夜羅和戰(zhàn)飛天都為之傾倒。
“你見過她嗎?”
“沒有。我來到烈火山莊時,只見到剛出生的你。暗夜冥已經(jīng)自盡了,她用一根簪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p>
如歌怔住。
她一直都知道暗夜冥死了,可是如此清楚地聽到她死去時的情況,心里仍舊滿是愴然。
不知用什么材質(zhì)打造的簪子,隱隱泛出黃金般的光澤。造型是尋常的梅花形狀,但做工精巧,線條圓潤。梅花花心原本應(yīng)該是嵌有寶石之物的,如今卻只有一個凹陷。
簪子的尖處有些暗色,像是陳年不褪的血跡。
雪將它遞給如歌:“當(dāng)年我答應(yīng)烈明鏡封印你三年,索要的報酬就是這根簪子。既然你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把它給你吧?!?/p>
她的手指微微發(fā)顫,食指劃過簪尖,“啊”地輕呼,一串血珠滑落下來。
雪心痛地將她的手指含入唇內(nèi),道:
“小心點!這簪子怨氣太重,已是兇器,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要碰觸它。”
“哦?!比绺椟c點頭。
雪為她的手指止好了血。
如歌忽然道:“你的仙力好像真的減退了啊。不是只用手指一揮就可以將傷口復(fù)原嗎?”
雪笑得一臉驚奇:“好難得,你居然還可以開玩笑?!?/p>
“整日以淚洗面面對敵人并無功效?!?/p>
如歌站起身,走到屋內(nèi)的銅鏡前。
她端詳著鏡中人。
潔凈如玉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眼睛,唇角薄薄有些稚氣,鮮艷如火的衣裳襯得她美麗倔強(qiáng)。
“我……長得同她很像嗎?”
如歌撫著自己的臉。
雪仔細(xì)看她:“暗夜冥氣質(zhì)柔弱像臨河的蘆葦,你勇敢堅毅是湍流中的磐石,雖然五官輪廓相似,但沒有人會把你和她弄混?!?/p>
如歌輕笑:“她如果真的那樣柔弱,就不會有勇氣刺傷暗夜羅和自盡。柔弱應(yīng)該只是她的外表吧?!?/p>
是這樣嗎?
雪暗自想著?;蛟S也有道理,不過因為他心里只有她一人,就從未真正體會過別的女人。
*** ***
春日陽光明媚。
前些日子一直下雨,小溪中的水漲了半尺。清澈的溪水穿流在青山之中,漫過濕黑的石頭,閃著銀色的波紋,嘩啦啦歡快地流淌。
溪水邊有一座墳。
墳是十九年前的,然而像是有人一直在細(xì)心照料。沒有叢生的雜草,綠茵茵的細(xì)草好似一層輕柔的薄毯,呵護(hù)著風(fēng)吹日曬的墳頭。細(xì)草不高也不低,茸茸的非常整齊,打理它們的人必定是十分用心的。
圍繞著隆起的墳頭,開滿了芬芳的野花。
野花很香,蝴蝶翩翩起舞。
野花色彩絢爛,有粉紅色、淡黃色、白色、紫色……無論哪種顏色的花兒,卻都有一種溫柔的風(fēng)華。
這就是暗夜冥的墳。
如歌跪在墳前,望著那塊木碑。
暗夜冥,她的母親。自從出生,母親這個字眼就離她很生疏,她一向以為只要有爹就夠了,所有的愛爹都會給她??墒?,此刻心底默念著“母親”兩個字,一股酸熱慢慢自她的鼻梁擴(kuò)散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