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生只若如初見(17)

裂錦 作者:匪我思存


晚上易志維有應(yīng)酬,她一個(gè)人隨便吃了點(diǎn)東西,就上街去給圣賢買禮物。十歲大的男孩子喜歡什么呢,她還真不知道。漫無目的地逛了幾家店,最后在一家玩具店里聽了店員的推薦,買了一艘最近正走紅的卡通片里的太空船的棋型。想到今天圣欹怯怯的樣子,又跑去買了一條漂亮裙子給圣欹。買給圣欹,當(dāng)然也要買給圣欷,于是又給圣欷挑了一套名牌球衣,她記得圣欷喜歡打網(wǎng)球。既然家里人都有份,她索性替后母也買了一條手鏈,免得太著痕跡。這樣的大采購將她的興致勾起來了,她替自己也買了一大堆衣服,逛到男裝店,看到領(lǐng)帶,又替易志維買了一條。

大包小包的東西堆在她汽車的后座上,像年前或圣誕節(jié)大采購一樣,她興高采烈地開車回去。到了樓下,東西太多拿不住,勾著、提著、抱著、夾著那些紙袋,艱難地在門口拿鑰匙。還沒有摸到鑰匙,紙袋“撲哧哧”卻都掉在了地上,她也不生氣,沖自己扮個(gè)鬼臉,還是笑著,蹲下去撿。

正在撿著,門卻開了,她仰起頭來一看,原來易志維在家里,她笑著說:“你不是說有事嗎?今天怎么散得這么早?”他不吭聲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她連忙把東西拾好了走進(jìn)去,把那些大包小包都擱到了矮幾上,自己又換了拖鞋,笑著說:“我今天算是好好采購了一次?!焙鋈灰苫笃饋恚骸澳阍趺戳??”

易志維坐在沙發(fā)上,也不說話,也不動(dòng)彈。她走過去,這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連忙說:“怎么喝了這么多。”

“沒喝多少。”他的聲音悶悶的,不太高興似的。她從來沒有見他喝醉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問:“不舒服嗎?要不要替你泡杯茶?”一邊問,一邊就去開大燈。

“關(guān)上!”他突如其來一聲大喝,直將她嚇了一跳,連忙又把燈關(guān)上,壁燈幽幽的光里,兩個(gè)人都僵在了那里,像兩尊石像一樣。最后,她轉(zhuǎn)身:“我去放水給你洗澡?!?/p>

他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圣歆!”將她一扯就拉到懷里去,箍著、吻著。

“你真是喝多了?!彼龗曛?,“放手讓我去放水?!彼豢下?,反而把她箍得更緊,她說:“要勒死我?”他也不管,把她往沙發(fā)里捺,好像就想把她捺得嵌進(jìn)沙發(fā)里去一樣。她驚慌起來:“你發(fā)什么酒瘋!”他反正不說話,兩個(gè)人扭成一團(tuán),一個(gè)不小心就從沙發(fā)里跌了下去,她的頭正好撞在了茶幾角上,一下子疼得眼前一黑,她“哎喲”了一聲,他總算是放開手了。

她用手按著頭,憤憤看著他,他卻笑了:“真撞著了?我看看。”她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什么,一摔手走開了,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坐了下來。他慢慢地走過來,從背后摟住了她,雙手圈住她的脖子,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撞傻了嗎?”他的呼吸都噴在她的耳邊上,熱呼呼癢癢的,她說:“去洗澡吧,一身的酒氣?!?/p>

他笑著,身體也因?yàn)檫@笑而顫動(dòng)著,不知為什么,他今晚的笑聲總讓圣歆覺得毛骨悚然,她竟然害怕起來。慢慢地,他卻又將一雙手掐住了她的頸子:“我說了沒喝多少?!?/p>

她的呼吸艱難起來:“你做什么,想要掐死我嗎?”

他沒有說話,卻一下子松開了手,那個(gè)風(fēng)度翩翩的易志維又回來了,他的笑聲又平靜而明亮了:“我好像是喝多了,你幫我剝個(gè)柳丁吧。”

他喜歡吃柳丁,而且不喜歡削出來或切開的,總是要人剝。她就去廚房冰箱里拿了幾個(gè)柳丁出來替他剝著,皮太厚,得先勒出口子,一有了口子,就好剝了,酸酸的柳丁香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第二天下午,她早早辦完了公事開車回家去,車子還沒有在臺(tái)階下停穩(wěn),圣欹就從客廳里出來了:“大姐回來了!”

圣賢也跑了出來,看來大家是在等她一個(gè)人了,她有些歉意地笑笑:“我才下班。”就叫傭人替她拿車上那些紙袋。

這個(gè)時(shí)候繼母也站在門口,有些訕訕地說:“大小姐回來了?”

她笑了一下,神色自若地叫了一聲:“阿姨?!庇终f:“圣賢過生日,我都要忘了,這一陣子忙得糊里糊涂的,也很少回家里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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