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獅牙會和公山虛(1)

九州志 作者:江南


孱弱的皇室和臣子并不完全代表孱弱的子孫,在世傳的軍武家庭,年輕人們對于蠻族的仇恨和對于諸侯的憤怒在壓聚。這些少年們不滿于大人的怯懦,有一個私下里被稱為“獅牙會”的組織,意圖長大了取得軍權(quán)向蠻族開戰(zhàn)。這些年輕人帶有強烈的大國沙文主義思想和軍國主義精神,經(jīng)常秘密集會。

其中最有名的名將有蘇瑾深、李凌心、姬揚和葉正勛,都是名將的子弟。在蠻族的強烈壓迫下,他們也有屈辱的經(jīng)歷和所見所聞,近于白清羽所謂“蠻族搶走了我們的女人”的心理烙印。

單單“獅牙會”以及白清羽卻還不足以形成后來的風暴,關(guān)鍵的人物出場,是辰月教的年輕弟子公山虛。

風炎時期,辰月教的“種子”制度在安然執(zhí)行了兩百多年后被迫中斷;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種子”制度崩潰后,辰月的目標――削弱強權(quán)維持平衡卻得以實現(xiàn)。中斷“種子”制度與達成辰月目標的,是同一個人――后來的“帝師”公山虛。

公山虛是這樣一個傳奇的人物,他在歷史上突然出現(xiàn),最后又悄然消失,沒人知道他從何而來又終于何處。如果將在后世鼎鼎大名的“獅牙會”比作一個人,姬揚和李凌心是他的雙手,蘇瑾深是他的大腦,白清羽是他的脊梁,而公山虛就是他的靈魂。他從人群中找出了不得志的白清羽,教授他權(quán)謀之道,又助他登上帝位,可以說,他策劃并見證了風炎皇帝一生的功績與輝煌。

公山虛是個真正的辰月教徒,但是年輕時候他對于辰月的信仰還沒有強化到后來的地步,所以他還被那種掀動亂世風云的少年志氣所左右。

他像他后來的學生項空月那樣,接受老師的委托,“自獻”到天啟城去當一名皇室的小吏,意圖通過這個登上權(quán)力高峰,然而他卻不知道,那正是“種子”計劃的第一步。他被安排到太卜監(jiān)做一名書記,負責整理公文。然而執(zhí)掌太卜監(jiān)的楚道石數(shù)十年間未曾上朝一次,整個太卜監(jiān)除了日常賬目以外竟無一事可錄,平日里公山虛的工作只是記賬與打掃衛(wèi)生。楚道石也并不時常在太卜監(jiān)走動,十天半月里過來一趟也是看一看墻角未曾落灰便即點著頭滿意離去,甚至不抬眼看一看監(jiān)內(nèi)眾人。公山虛便是在這樣寬松清閑的環(huán)境里終日無所事事,閑暇時只能去賭場閑逛,眼看離權(quán)力中心越來越遠,完全不能理解為何楚道石這樣一個看似懶散又沒有背景的老人能夠得到仁帝的信任并憑借一人之力壓服欽天監(jiān)的一眾秘術(shù)士。

改變發(fā)生在一個春季的下午,早春的陽光使人變得慵懶,太卜監(jiān)的書記們都在桌上小憩之時,太仆卿楚道石又“照例”來到太卜監(jiān)巡查一圈。聽到推門聲的公山虛以一種慣有的警醒睜開了雙眼,抬手將桌上的賬簿碰到了地上。公山虛起身彎下腰以一種狼狽的姿勢拾起賬簿時,無意對上了楚道石的雙眼,盡管只是一瞬,他卻感覺時間無限漫長。楚道石的雙瞳深深陷在瞇起的眼窩里,公山虛卻仿佛透過一雙瞳子看到一個擴大了幾倍的自己的影子立在自己面前,他在一瞬之間驚駭?shù)媒┰谀抢?,任憑擠進門內(nèi)的風吹著賬簿嘩啦嘩啦翻過許多頁。楚道石卻似乎更加吃驚,良久才張口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聲音里自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或許未來的歷史在這無人知曉的短短一瞬便被決定。

這一天之后,公山虛迅速地升任太卜監(jiān)令史,隨侍楚道石左右,也就是這一天,公山虛隱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與力量。

公山虛除了流連賭場之外,時常會去一個叫做“貪杯館”的酒肆飲酒,酒館老板是一個擁有淡淡羽人血統(tǒng)的無根民女子,館內(nèi)環(huán)境幽雅,又臨近紅燈區(qū),因此生意一向不錯。來此地的世家子弟頗多,因此也是年輕的子們互相結(jié)識的場所之一――另一個自然是不遠處的紅燈區(qū)。實際上,那是公山虛的老師與他約定的會面地點,若是公山虛按時出現(xiàn)而老師不在,則表示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公山虛就會要上一壺百花釀、一碟香豆,自斟自飲,飲完放下酒錢獨自離去。太卜監(jiān)閑散的生活正適合這樣的消遣方式,公山虛就像一只安睡的潛龍,安靜地將他的報復與野心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等待著將它們放出牢籠的合適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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