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上愛(21)

來不及說我愛你 作者:匪我思存


他不假思索,就說:“但凡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應你。”她說道:“我與六少,雖然相交不久,可是也算得上傾蓋如故,六少為人義薄云天,靜琬欽佩已久,靜琬妄想高攀,與六少結拜為兄妹,不知道六少肯不肯答應?!?/p>

他坐在那里,四面的空氣都似井里的水,冰冷而無絲毫波紋,細碎的浮萍浮在井口,割裂出暗影。他臉上慢慢浮起笑意來,說:“這有什么高攀,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小妹妹。”靜琬聽他這樣說,也微笑起來,叫了一聲:“大哥。”他笑得歡暢,說:“總是倉促了一點,我都沒有預備見面禮?!膘o琬道:“大哥何必這樣見外,都是自己人了?!彼班拧绷艘宦?,說:“都是自己人,確實不要見外的好?!蓖A艘煌?,又說:“這樣的喜事,無論按舊規(guī)矩,還是西洋的規(guī)矩,咱們都應該喝一點酒?!闭f完起身就去按電鈴,沈家平進來聽他吩咐:“去拿酒來――要伏特加?!?/p>

靜琬聽說喝酒,又有幾分不安,見他接過酒瓶,親自往那兩只西洋水晶酒杯里倒,一杯斟得極少,遞了給她,說:“這酒太烈,女孩子少喝一點?!彼恿诉^去,他卻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他說了一聲:“干杯。”與她碰一碰杯,一口氣就喝下去,喝完了才向著她笑了一笑。沈家平見他眼里殊無笑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見靜琬神色如常,也捉摸不清他們兩個人之間出了什么問題。

吃過了晚飯之后,慕容灃還有公事,就先回帥府去了。沈家平本來就有幾分擔心,偏偏晚上那個會議開得極長,好容易等到散會,已經是夜里十一點鐘光景,他見慕容灃略有幾分倦意,于是問:“六少,要不要叫廚房預備一點消夜?”慕容灃說:“我不餓。”沈家平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生氣,忍不住說:“尹小姐她……”話猶未完,慕容灃已經抽出佩槍,揚手就是兩槍,只聽“砰砰”兩聲巨響,將一只景泰藍花瓶擊得粉碎,花瓶后原本就是窗子,一大塊玻璃“嘩”地垮下來,濺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樓下的衛(wèi)戍近侍聽到槍聲,連忙沖上樓來,“咚”一聲大力撞開房門,端著槍一擁而入,慕容灃見一幫近侍都是十分緊張,笑道:“沒什么事,都下去吧。”

那些衛(wèi)戍近侍這才想起關上保險,將槍支都重新背好了,恭敬地魚貫退出。慕容灃對沈家平說:“我像是喝高了,還是睡覺吧?!鄙蚣移奖憬舆^他手里的那支特制勃朗寧手槍,替他放在枕下,又叫人替他去放洗澡水。這才說:“六少,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慕容灃道:“既然是不當講的話,就不要講了?!鄙蚣移揭淮笃f辭一下子噎在了那里,慕容灃看到他張口結舌的窘態(tài),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講吧,講吧。”

沈家平說:“雖然現在是民主平等的時代了,可是凡事只求結果,在這北地九省里頭,哪樣東西不是攥在您手心里?再說,大帥的例子在那里呢?!痹瓉砟饺蒎返奈逡烫羌捱^人的,慕容宸的脾氣,看上后那是非要到手不可,所以威逼著那夫家寫了休書,硬是娶了過來。慕容灃聽他講起這件往事,不由搖了搖頭,說:“不成,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她的性子,寧死也不肯屈服的。”又說:“這樁事情不許你自作聰明,那姓許的若是在監(jiān)獄里少了一根頭發(fā),我就惟你是問。”沈家平碰了一鼻灰,只得應了一聲“是”。

慕容灃布置替靜琬做生日的事,雖非十分張揚,但是人人皆知尹小姐是六少面前的紅人,那些承軍部屬,哪個人不巴結?靜琬本來膽子很大,但事到臨頭,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這天一早,慕容灃就來見她,因這陣子他忙,他們難得私下里見面,她一見到他的神態(tài)十分鎮(zhèn)定,心里不由也安靜下來。他向來不曾空著手來,今天身后的侍從捧著一只花籃,里面全是她喜歡的玫瑰花。他倒是按西洋的說法說了聲:“生辰快樂。”親手又遞給她一只錦盒,說:“這個回頭你自己打開來看?!?/p>

等侍從們全退出去,他才對她說:“待會兒我若是不回來……”靜琬搶著說:“不會的,我等你回來吃面。”他眼中露出溫柔的神氣來,說:“今天又不是真的生日?!彼挥X得他眼底里無限憐惜,夾著一縷復雜的依戀,不敢再看,說:“我就是今天生日,我等你回來吃面。”又將他那只金懷表取出來,說:“我在這里等著你,你十二點鐘準會回來入席,對不對?”他見她手指瑩白如玉,拿捏著那金表,表上鑲著細密的鉆石,與她柔荑交相輝映。她的手指朦朧地透著一點紅光,仿佛籠著小小的一簇火苗。他點了一下頭,說:“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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