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吸塵器、粗紗布、信封、篩網(wǎng)、刷子、剪刀、塑料袋和紙袋，各種金屬罐和瓶子――百分之五濃度的硝酸、寧德海林、硅樹脂、碘化物，全套的指紋采集裝備。

不可能。她對著麥克風(fēng)說：“我認為你不能指望我，警探。我真的對犯罪現(xiàn)場勘察工作一點都不懂?！?/p>

她的目光停在那個女人殘破的身體上。水滴由脫了皮的鼻尖上落下，一小塊白色的骨頭從面頰上凸露出來，歪裂的臉上凝固著極端痛苦的表情，就像今天早上的那個被害者。

“我相信你，阿米莉亞?！彼f，全然不顧她的看法，“現(xiàn)在，箱子打開了嗎？”他的口氣是如此平靜，而且聽起來……有什么？對了，就是那種語氣――性感。他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戀人的口吻。

我恨他。怨恨一名殘疾人是不對的，但我他媽的就是恨他。

“你在地下室里，對吧？”

“是，長官?！?/p>

“聽好，你叫我林肯就行。等這件事情過去后，我們彼此會有很深的了解的?！?/p>

這件事大概還需要六十分鐘，最多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會在手提箱里找到一些橡皮筋?！?/p>

“我看到了?！?/p>

“把橡皮筋綁在你的鞋子上，綁在腳掌靠前的隆起部位。萬一足跡搞混，你能分辨出哪個腳印是自己的。”

“好，綁好了?！?/p>

“拿一些證物袋和信封，各拿一打放在你口袋里。你會用筷子嗎？”

“你說什么？”

“你住在這個城市，對吧？從沒去過中國城？沒吃過辣子雞？麻醬涼面？”

提到食物，她胃里的東西又要翻上來了。她拒絕望向綁在她面前的女人。

“我會用筷子。”她冷冰冰地說。

“在箱子里找找看，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我以前勘察現(xiàn)場時，箱子里總會放幾雙筷子。”

“我沒看到。”

“那么，你就抓幾只鉛筆放在口袋里。現(xiàn)在開始走格子，每一英寸都要走到。準備好了嗎？”

“好了?！?/p>

“先告訴我你看到什么？”

“一個大房間，大約二十乘三十英尺。到處都是生銹的水泥管，碎裂的水泥板，墻是磚制的，布滿了霉斑?！?/p>

“有箱子嗎？地板上有什么東西？”

“沒有，這里是空的，只有水管、油槽和鍋爐。有一堆沙子――貝殼，從墻上裂縫里漏出來的。這邊還有一些灰色的東西……”

“東西？”他叫了起來，“我聽不懂這個詞。什么叫‘東西’？”

一股怒火從她心底直沖上來。她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說：“是石棉。但不像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的那樣團成一團，而是在一堆碎紙上?！?/p>

“很好?，F(xiàn)在開始第一遍搜索。你先找腳印和他故意留給我們的任何線索?！?/p>

“你認為他又留下了一些東西？”

“嗯，我敢打賭。”萊姆說，“戴上護目鏡，使用珀利燈。照低一點，格狀掃過房間，每一英寸都要照到。你知道怎么走格子嗎？”

“是的?！?/p>

“怎么走？”

她發(fā)怒道：“我現(xiàn)在不想接受考試?！?/p>

“哎，遷就我吧。怎么走？”

“先朝一個方向走一個來回，然后從與它垂直的方向再走一個來回。”

“每一步不要超過一英尺?！?/p>

她不知道這點，但嘴上說：“我明白。”

“去吧。”

珀利燈投射出一種詭譎、陰森的光芒，她知道這東西叫ALS――替代光源――它能使指紋、精液、血跡和足印發(fā)出熒光。這道閃爍的膽綠色光線讓房間里所有的陰影都舞動跳躍起來，她不止一次差點拔槍瞄準黑暗中的陰影，但隨即發(fā)現(xiàn)那只是暗處的幻影。

“阿米莉亞？”萊姆的聲音突然傳來，又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