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雖然大家都曾經(jīng)有過工作，但是沒人能持續(xù)工作很久。玲王奈小姐也反復(fù)無常，有時一連一個月待在她公寓樓的房間里?！?

“她的房間是幾號呢？”

“是五○一號。”

“這幢公寓樓還有沒有空房間？”

“您想租住嗎？”

“我的朋友正在尋找新的住所?！?/p>

“隔壁還空著，但是已經(jīng)預(yù)訂出去了，很遺憾……所以可以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住滿了。”

“遺憾啊石岡君，還是在馬車道或者伊勢佐木町周圍找找吧。另外，藤并夫人，您丈夫絕對沒有自殺的理由，是吧？”

聽御手洗這么說，藤并郁子抬起頭來，凝視著墻上的法國印象派繪畫。過了一會兒，她才緩慢而謹慎地說：“我丈夫是頭腦非常聰明的人。”

森真理子也表達過類似看法。

“他好像有我們普通人無法理解的煩惱。他雖說也是朝九晚五地從事平凡的工作，但似乎總與平凡的生活格格不入。他平時沉默寡言，可能是受累于人所不知的苦惱吧。我看您也是頭腦機敏的人，您能理解他的苦惱嗎？”

“我完全不了解他的那些苦惱。”御手洗挺起胸來回答說。

“是嗎……”藤并卓遺孀的聲音顯得孤寂凄涼。

“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了您丈夫的遺體呢？”

“是附近的人?！?/p>

“附近的誰?。俊?/p>

“黑暗坡下邊有一家叫‘獅子堂’的模型玩具店，我聽說是那里的老板最早發(fā)現(xiàn)的?！?/p>

“啊，那家模型玩具店我們在過來的路上看見過。老板怎么稱呼呢？”

“叫德山。”

“哦，德山先生。發(fā)現(xiàn)遺體的時候，聽說附近沒有梯子，是真的嗎？”

“梯子……什么梯子？怎么回事？”

“藤并卓先生只有踩著梯子才能爬到老屋的屋頂上去。有人說發(fā)現(xiàn)遺體時那里并沒有梯子，但是后來梯子不知怎么又出現(xiàn)了?！?/p>

“嗯？是嗎？我沒聽說過這件事，現(xiàn)在是頭一回聽到?！?/p>

“哦，是這樣?！庇窒纯瓷先ビ悬c失望。

“我已經(jīng)大體知道了藤并先生的家庭狀況了，打擾您真是過意不去。但是我敢說，您的幫助非常重要。關(guān)于讓先生，我們現(xiàn)在去能見見他嗎？”御手洗好像對讓先生很感興趣。

“啊，讓先生可能到醫(yī)院去了?！?/p>

“醫(yī)院？什么醫(yī)院？”

“您知道這前邊有一家藤棚綜合醫(yī)院嗎？”

“我不知道。怎么了？他受傷了嗎？”

“嗯，不過受傷的不是讓先生，而是我的婆婆?！?/p>

“您婆婆？藤并八千代？”

“對。”

“老夫人怎么受傷了？”

“她頭蓋骨粉碎性骨折，現(xiàn)在命懸一線。雖然還有意識，但藤棚醫(yī)院的醫(yī)生說，就是活下來也會半身不遂或者產(chǎn)生語言障礙?！?/p>

“怎么會這樣呢？”御手洗眼神銳利起來。

“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您回頭不是也要和讓先生等人見面嗎？直接問他就可以了。我的消息恐怕……”

“不會是被什么暴徒襲擊了吧？”御手洗狡獪地問。

“是的?！碧俨⒂糇哟瓜卵劬?，躊躇著點頭低聲附和。

恐怕對于藤并郁子來講，老太太出了這么大的事，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親屬，都有說不出來的慚愧吧。但是，出了這么嚴(yán)重的事情，她居然不去幫家人的忙，而是在家里作壁上觀……

不管御手洗怎樣循循善誘，藤并郁子始終對婆婆負傷的事情三緘其口。我和御手洗都明顯感受到她沉默到底的決心。就這樣默不做聲地偷眼觀察藤并夫人的臉，最后我們終于徹底死了心，重新靠在了沙發(fā)上。

“明白了。正像我們判斷的那樣，這個事件有很深的背景，而且可能很不容易查明。既然這樣，我們可不能糊里糊涂的，要迅速判斷和行動。給您添麻煩了，以后我們可能還會來打擾您。您這邊出現(xiàn)了什么變化，如果愿意的話，請打這張名片上的電話號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