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袍與紅葉成就了千古奇緣,也僅僅限于唐代,宮中閨怨才可以尋找到這樣的安慰。
多年之后,中國進入“大革命”時代,男人們又一次把后院留空。生在皇宮腳下的王朔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指揮馬小軍爬上四合院的屋頂,潛入了米蘭家。據說,這是那個年代唯一的青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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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有個很歪的理論,說杏好淫,意思是你要是大聲對著杏樹說我愛你的話,那年的果實一定會結得很多。當然,這是胡話,博君一笑而已。
大院跨不過去,怎么辦?
有辦法。他們可以自己建一個院子,不用出去,而是把男人拉進來。
中國歷史上有個大名鼎鼎的道場瑤光寺,就是這樣的所在。瑤光寺是北魏世宗(宣武帝)在洛陽所建的尼寺,雖說北魏皇家是信奉佛家的,可不是每個人都為了信仰去選擇青燈相伴,說白了這樣的寺廟就是為了安頓皇家宮廷斗爭后不好殺掉的那些女人,她們先后都被勸到瑤光寺。孝文廢皇后馮氏、宣武皇后高氏與孝明皇后胡氏等后魏皇后,還有大量的妃嬪、貴婦人,都在此寺出家。
后來這些假尼姑發(fā)現(xiàn),這里比皇宮好玩多了,既沒有人管,也沒有禮制,但缺點和皇宮一樣:沒有男人。于是這些不甘寂寞的尼姑,便開始到寺外去抓男人回來玩。北魏楊炫之撰的《洛陽伽藍記》里介紹城內各家寺廟時說到瑤光寺:
瑤光寺,世宗宣武皇帝所立,在閶闔城門御道北,東去千秋門二里。千秋門內道北有西游園,園中有凌云臺,即是魏文帝所筑者。臺上有八角井,高祖于井北造涼風觀,登之遠望,目極洛川;臺下有碧海曲池;臺東有宣慈觀,去地十丈。觀東有靈芝釣臺,累木為之,出於海中,去地二十丈。風生戶牖,云起梁棟,丹楹刻桷,圖寫列仙??淌癁轹L魚,背負釣臺,既如從地踴出,又似空中飛下。釣臺南有宣光殿,北有嘉福殿,西有九龍殿,殿前九龍吐水成一海。凡四殿,皆有飛閣向靈芝往來。三伏之月,皇帝在靈芝臺以避暑。
有五層浮圖一所,去地五十丈。仙掌凌虛,鐸垂云表,作工之妙,埒美永寧講殿。尼房五百余間,綺疏連亙,戶牖相通,珍木香草,不可勝言。牛筋狗骨之木,雞頭鴨腳之草,亦悉備焉。椒房嬪御,學道之所,掖庭美人,并在其中。亦有名族處女,性愛道場,落發(fā)辭親,來儀此寺,屏珍麗之飾,服修道之衣,投心八正,歸誠一乘。永安三年中,爾朱兆入洛陽,縱兵大掠,時有秀容胡騎數十入瑤光寺淫穢。自此后頗獲譏訕。京師語曰:“洛陽男兒急作髻,瑤光寺尼奪作婿?!爆幑馑卤庇谐忻鏖T,有金墉城,即魏氏所筑。晉永康中,惠帝幽于金墉城。
“洛陽男兒急作髻,瑤光寺尼奪作婿。”比較夸張,尼姑還真猛如虎,那些流氓兵痞不知道進去后還出得來出不來。
到了南朝時,這里已經有和尚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原型徐昭佩,就是南朝梁元帝蕭繹的老婆,后來也是皇家道場瑤光寺的??停睦锨槿司褪呛蜕兄沁h。
寺廟發(fā)展到唐代就更成為紅杏出墻的巍巍后花園,武則天出家后在感業(yè)寺,唐高宗就是在這里與她頻繁私會,野史里她的男人更多。唐代出家的公主和貴族之女很多,不過只有一些去了道觀。《柳亭詩話》說:“李義山詩《碧城》三首,蓋詠公主入道事也。唐之公主,多請出家。義山同時,如文安、潯陽、平梁、邵陽、永嘉、永安、義昌、安康(諸公主)先后乞為女道士,筑觀于外,頗失防閑?!弊詈蟀藗€字很有意思。
唐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是著名的風流女道士,與唐代許多著名的才子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連李白都是她推薦給皇帝的。唐玄宗的愛妃楊玉環(huán),本是兒子的老婆,到了道觀變成“太真”道士,唐玄宗就好去光顧了。
唐代大名鼎鼎的女道士魚玄機就更是把道觀變成了風月場,名揚千古。從唐代開始,寺廟道觀被許多小說干脆安排成男女私會的好所在?!段鲙洝贰独蠚堄斡洝贰缎咽篮阊浴贰杜陌阁@奇》《醒目花》……一個寫得比一個夸張。故《紅樓夢》總結說,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