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鸚鵡、維尼熊相親記(5)

左邊-右邊 作者:蕓菁


在我上學階段,在陸地上的生活是與室內(nèi)設(shè)計師的大姑、考古學家的大伯一起,海上的生活是和擁有一艘船的大舅船長一起。我收納的回憶箱子里面,凌凌亂亂地裝有英格蘭百褶裙、日本大阪拉面、挪威的初雪、德國古堡甚至是埃及木乃伊,也有關(guān)于臺灣的,不過那是一種感覺……有一只粗糙卻溫柔的手輕撫我的頭的感覺,在我還沒有身穿著盔甲,很怯懦而知道如何去啜泣的時候,這是我所感覺到最初的溫柔。

來臺灣待了三個月才告知目前住在德國的父親,他說我是在臺灣出生的,而住在英國并再婚的母親說我是外婆養(yǎng)大的。

綜合起來就是說,我是在臺灣被外婆養(yǎng)大的!

只是我讓外婆養(yǎng)到多大呢?為什么我記不起外婆的長相,想不起來童年的游戲和玩偶呢?

國際電話中屬于父親的聲音很是坦率地說:"問你媽吧!她比較清楚。"

撥電話到英國,母親的聲音在距離的拖曳下顯得模糊,"記不得了,五六歲吧!還是更???"

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只有和姑姑、大舅他們住時,隱隱約約地從他們口中得知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拋下了,父母好像生了個外星怪物一樣的逃命匆促,明明是那么可愛的娃娃啊……最后丟給外婆,他們再也沒有回頭。

所以"父母"二字對以前的他們來說是虛名,對已經(jīng)獨立自主的我來說,也只是虛名。

我和他們都很清楚。

時間點錯過了,許多事都不會再回到最初,親情是……

愛情呢?

"對了,"室友走出來,從桌子下方拿出一個淡藍色的信封。"你的信。"

接過手,拆開這封淺藍近乎白的信,看完之后找出打火機走到陽臺,讓一星火苗從信封底下開始啃蝕,小星火開始茁壯,最后火光布滿我的整個眼球。捏緊信封一角,直到快燒到手指了才悄然放下,讓吃掉信的火焰團在陽臺上跳舞。

"你在做什么?"室友倚在陽臺門邊看我蹲在陽臺上正沉迷于火灰在輕風中舞動的模樣。

"沒什么。"

"別搞成火災(zāi)。"他回房了。

我繼續(xù)注視著那張已成灰燼的信。

可以將信燒成灰,卻無法將思念燒成灰。

嵐,我始終想你……

輕壓太陽穴,知道昨夜的灰蒙夢境碎了滿地,卻不知道怎么將它拾起,有點懊惱地對著網(wǎng)絡(luò)上傳來的訊息發(fā)愣,不經(jīng)意地抬頭卻見到兩張鬼頭鬼腦的臉緊貼在我辦公室的透明玻璃上,米堤指指外面,阿邦用唇形說出"吃飯"這兩個字。我溢出笑站起來拉開門。

已經(jīng)是12點半了,外面的辦公職員早已經(jīng)消失一半,"你們可以先去吃,不必等我的。"

"唉,少了你我怎么吃得下呢?"阿邦挨過來,用手拍拍我的頭。

"去吃日本料理吧!"米堤的金發(fā)在中午時刻也顯得特別明亮。

"嗯。"同意了,卻立刻想起他。

"程封呢?"

"還在那里呢!"阿邦指指他的位置,程封還坐在屬于他的位置上,眼睛緊盯著電腦屏幕,我想走過去的身子被阿邦和米堤給擋下。

"問過程封了,他已經(jīng)訂便當了。"阿邦說,邊扳過我的身子朝向電梯的方向。

"我們走吧!再不去會沒有好位置。"米堤跟著用手推著我的背,在他們的簇擁之下我始終沒和程封說過一句話,就被推進已經(jīng)開啟的電梯里。

"你們排斥他。"我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沒有譴責的意味只是陳述事實。

"是你偏袒。"米堤倚在電梯里的整面玻璃上,電梯迅速的下降,從15樓到1樓只需17秒的時間。

"我是偏袒?。?我承認,笑著的臉對上他們頗不滿意我這種毫不矯飾的言辭,電梯停下了,我們?nèi)齻€人跨出電梯。

漂亮的男人我見過不少,米堤是我認識的人之中最漂亮的男人。英俊的帥哥我見過更多,阿邦也算是里面的個中翹楚。所以一個女人右邊是一個漂亮的男人、左邊是一個英俊的帥哥的這種畫面,自然招徠不少人的眼光,我也理所當然成了備受他人眼神關(guān)愛的對象。"群英"的職員和臺北分公司副總經(jīng)理談戀愛的傳言早已甚囂塵上,非事實的流言也非常符合流言的本質(zhì),早已流到大海去化為精鹽被認定是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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